铁甲水浒 第179章 安插

朱安一行人马返回郓城县时，已是午后。虽已卸任都头之职，但守城的士卒远远望见那面熟悉的“朱”字旗号，立刻挺直了腰板，眼中满是敬畏。

城门内外往来的百姓，更有那眼尖的，立刻便认出了端坐马上的朱安，顿时一阵骚动。

“是朱都头！朱都头回来了！”

“朱都头剿灭梁山贼寇，可是为咱们除了大害啊！”

“朱都头……”

人群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与亲近。朱安见状，勒住马缰，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不住地向四周拱手回礼，口中连连道：“诸位乡亲父老安好！剿匪安民，分内之事，不敢当诸位盛情……”

他并未因身份改变而有丝毫倨傲，依旧如往日那般平易近人，这更赢得了乡民们的敬重，欢呼声愈发响亮。直到袁朗带着几名亲兵上前，好言劝开人群，朱安这才得以脱身，径直往县衙方向而去。

县令时文彬早已得了通报，亲自在二堂迎候。一见朱安，便笑着上前拉住他的手：“贤弟好久不见！快快请进，我已备下薄酒，今日定要与你好好叙谈一番！”

两人分宾主落座，几杯水酒下肚，时文彬脸上泛着红光，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感激：

“贤弟啊，此番真是多亏了令岳程公大力举荐！我即将调任明州鄞（yin）县担任县令，那可是东南富庶之地，鱼米之乡！若非程公简在帝心，得官家信重，我焉能有此机遇？”

原来，程万里自得了女婿朱安的提点，潜心钻研书画，又借着教导赵构的机会，终于有一次在赵佶考校赵构功课时，恰到好处地展露了其在书画鉴赏上的“独到见解”与“不凡造诣”，果然引得官家大为惊喜，自此将程万里引为知音。

程万里本就善于钻营，抓住机会，迅速成为赵佶身边的新晋红人。此次他被任命为明州知州，时文彬也顺势被举荐到明州下属的富县鄞县担任县令，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朱安心中明镜似的，程万里能骤然起复并执掌明州这等财赋重地，恐怕不仅仅是“艺术知音”那么简单。明州（今宁波）乃是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市舶司所在，商税丰厚，更是东南海运枢纽。

赵佶将其心腹程万里派去那里，首要任务，恐怕就是为皇帝陛下的“花石纲”以及个人享乐，搜刮更多的钱财和海外奇珍。

心中念头转动，朱安面上却满是诚挚的祝贺：“时相公过谦了！您在郓城政绩卓着，吏民称颂，得此升迁，乃是实至名归。朱安在此，恭祝时相公此去鹏程万里，政通人和！”

时文彬听得心怀大畅，连连举杯。

酒过三巡，朱安见时机成熟，便放下酒杯，神色略显郑重道：“时相公高升在即，郓城乃时相公经营多年之地，亦是朱某桑梓所在。朱某冒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弟但讲无妨，你我之间，何须客套？”时文彬大手一挥。

“时相公此行明州，山高水长。郓城县衙诸事，还需得力之人维持，方可保心血不堕，亦可使后来者难以轻易改动相公之政。”

朱安缓缓道：

“如今县中步兵都头一职空缺，押司宋江也已高就州府。朱某斗胆举荐两人，副都头袁朗勇武过人，忠心可靠，可继任都头。舍弟朱全，虽年轻，却也勤勉细致，通晓文书，可接任押司。有此二人在，必能保郓城安稳，使时相公无后顾之忧。”

时文彬闻言，捻须沉吟起来。他岂能不知朱安这是在安插亲信，掌控郓城？然而，他即将离任，郓城未来如何，与他干系已不大。

反倒是朱安，不仅自身是张通判的亲信，手握梁山兵权，其岳父程万里更是圣眷正隆，即将成为他的顶头上司！这份香火情谊，远比一个区区郓城县的人事安排重要得多。

更何况，袁朗、朱全他也有所耳闻，确是有能之人，提拔他们，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

念及此处，时文彬脸上笑容更盛，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贤弟所虑极是！袁朗勇毅，朱全干练，皆是上佳人选！此事便包在我身上，离任之前，定将此二人职位安排妥当！有他二人在，我也能安心前往明州了。”

“如此，多谢时相公成全！”

朱安拱手谢道，心中稍安。郓城县步兵都头掌管一县治安武力，押司执掌文书机要，此二职落入袁朗与朱全之手，加上自己在地方的威望，这郓城县，哪怕自己已在梁山，也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时文彬办事雷厉风行，不出两日，任命文书便已下达。袁朗正式接任郓城县步兵都头，朱全则补了宋江的缺，担任押司。县衙上下，谁人不知这二人乃是朱安的心腹？自是无人敢有异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