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是一口喝了下去:“我不怕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怕的是我父亲,他年纪大了,又只有我一个女儿。”
她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花蓉,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勇气:“我如果出了事,你们能照顾好我父亲吗?”
没有哪个读书人能忍住对金榜题名的渴望,段玉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可她更怕失去她现在唯一的亲人。
花蓉小口的喝着自己杯里的酒,没急着回答。
这也没有多好喝,怎么段玉一杯又一杯的?
不过花蓉也没有多纠结,不好喝就放置一旁。
“段小姐如果不放心,可以把你父亲安置在谢府,对外就说是你要安心读书,先把父亲安置在了远方亲戚家里。
待你金榜题名,再去风风光光的把父亲接回来,没人会怀疑你。”
段玉点头应下:“承蒙花小姐和谢公子信任,那段某再试上一次,今年刚好能赶上乡试。不出意外,段某定然会拿到一个我们都满意的成绩。”
虽然已经有几年没在书院正经读过书了,可段玉一直没有放弃读书这条路。
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拿着书本看,后面开书店更是有用没用的全看了个遍。
她差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进考场的机会。
终于达成了合作,花蓉看向谢牧舟用眼神询问,能不能直接把他爹带府里。
谢牧舟回了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淡定的喝着自己杯里的茶水。
事情都办到这一步了,才知道问自己行不行了?
被自家未来夫郎嫌弃了,花蓉也不气馁,看向段玉:“段小姐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参加科考,那我也不跟你墨迹,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派人去把您父亲接来。
听说他几年前伤了腿,落了残疾,早点去谢府,我也能帮他医治看看。”
段玉并不相信花蓉说要帮他父亲看伤腿,只以为她是信不过自己,想用父亲牵制住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留爹一个人在家里,指不定会更危险,去了谢府说是牵制,可谢家人品信得过,并不会做危害爹的事儿。
段玉朝花蓉拱拱手:“我现在每天在书院,我父亲一个人在家,我也确实不太放心,花小姐说个时间,我配合就是。”
花蓉笑着回答:“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咱们吃完饭就过去,还不影响你晚上回书院读书。”
三个人商量好,很快就到了段家巷子附近。
花蓉一早就对马车施了术法,让外人忽视这辆马车,看见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车妇把马车停在段家门口,段玉进门很快就把段父背了出来,送上了谢家马车。
谢牧舟帮忙扶着安置坐好,段父还没搞清楚这是在干什么,拘谨的摸着车框。
这样好的马车也是他能坐的?不会是在做梦吧?
谢牧舟察觉出他的紧张,安抚着说:“段姨夫不要拘谨,我们两家也算是有缘。段姐姐,最近要忙科考的事情,就先让您在我们家里住一段时间。
正好我父亲经常在外,在云临也没有多少朋友,您去了还能给他做个伴。”
段父看着这个很是亲切的孩子,暗叹自己女儿没有这个福分,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可看见旁边坐着的花蓉,和谢牧舟也很是相配,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拉着谢牧舟的手:“我一个老头子,就怕去了会给你们添麻烦,我在家自己也能照顾自己,哪里好去给你们添乱。”
几人客套着离开了段家的巷子,最亲近的邻居都没发现,段父已经离开了。
到了谢家,谢牧舟让下人给收拾出了一个僻静的小院。
说是小院,可环境比段家的院子还是要好上许多,还给配上了两个小厮照顾。
段玉一路看下来也安心不少,谢牧舟拿段父当做一个亲近的长辈,没有一丝不耐烦。
她相信她父亲会在谢家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而更让她安心的是花蓉。
小院有下人去收拾打理,几人就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小桌子上闲聊。
话题很快就聊到了花蓉的医术,谢牧舟说是没想到一个救回来的人,反倒是帮忙治了不少人的病。
于是花蓉很是自然的谈到段父的伤腿,他有一条腿是跛着的,能看出来不好受力。
“看姨夫行走时有些不便,不知道段姨夫是什么时候受的腿伤?要是信得过我,可以让我试试。”
段父叹了口气:“说了也是我倒霉,三年前我去买菜,碰上辆马车在街上不知怎的横冲直撞的,撞翻了好些个人。
我当时不知被谁挤了一下,车轮在脚踝压了过去,这才落了残疾。”
说到这段父还很是失落,要不是他出了这档子事儿,三年前他女儿就能去参加科考。
也不会被拖累到现在,别说功名了,就是夫郎都没着落。
不过现在是在别人家里,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伤春悲秋的,惹人厌烦。
段父自己腿上轻拍了一下,笑着说:“不过也都过去这么久了,都习惯了。也不碍着什么,就是走路影响了点儿,做不了什么重活了。”
段玉看着他父亲强颜欢笑,很自责,还是她拖累了爹。
之前她也以为爹腿伤只是意外,可现在想来,哪有这么多意外。
都是阴沟里的老鼠在作祟。
谢牧舟也很是心疼这位受了太多苦楚的长辈,挽着他的胳膊说:“那您可更要让花蓉试试了。
济善堂里有位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就是受的腿伤,要是碰上阴雨天都疼的动不了,现在也已经大好了。”
花蓉做出一副高人模样,只是微笑点头。
高人嘛,就是要有高人的样子。
段玉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如果能让爹少受些疼,这个做女儿的,做什么都愿意。
段父还没说话。段玉就先朝着花蓉拱手说:“之前竟不知花小姐还有这样精湛的医术,还劳烦您为我父亲看看,可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就算是治不好,能少受些苦楚也是好的。”
花蓉一脸的好说话:“就凭咱俩的关系,这不都是小事儿,再说姨夫一看就是极为和善的人,就算不认识,我遇上了也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