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噩梦的深渊中沉沦了多久,当林真的意识率先冲破那层粘稠的黑暗,猛地惊醒时,他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冰冷的战场上。
远方的天际线已经透出了一丝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眼前数千名联军战士,城墙上的银河队守军,乃至更远处水脉市内的平民几乎所有人都瘫倒在地,面容扭曲,身体不时地剧烈抽搐着,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或绝望的梦语。
他们的精灵伙伴也大多如此,被无尽的噩梦所困,无法挣脱。
天空中,一只达克莱伊依旧悬浮着,它此刻的状态更加诡异。
它周身的黑暗雾气如同沸腾般翻滚,无数条更加凝实的黑暗丝线从它身上伸出,连接着下方每一个陷入噩梦的生灵,正在贪婪地,被动地吸收着从这些生灵意识中源源不断产生的噩梦能量。
它猩红的独眼时而疯狂,时而闪过一丝痛苦的清明,但更多的是被机器和自身权柄反噬带来的混乱与暴戾。
“比雕,暴鲤龙,耿鬼,小甲!”
林真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伙伴。它们倒在他的身边,同样陷入了深沉的噩梦,身体颤抖,发出痛苦的呜咽,任凭他如何摇晃、呼喊,都无法将它们唤醒。
其他醒来的人寥寥无几,且都处于茫然和恐惧之中。
绝望的氛围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再次将他淹没,一旦太阳完全升起,达克莱伊吸收了足够的噩梦能量,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所有人都将永远沉沦,或许达克莱伊会彻底失控,酿成更大的灾难。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他的目光扫过,落在了身旁一名昏迷的归途战士腰间悬挂的那只用于传递信号的号角上。
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走过去,解下了那只号角,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气,连同那冲破噩梦后更加坚定的意志一同灌注其中。
他面向东方,面向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朝阳,用尽全身的力气吹响了号角!
“呜——!!!”
一股不屈不挠,穿透灵魂力量的号角声骤然划破了黎明前的死寂,这声音不像战鼓那般激昂,却带着一种原始的,唤醒生命本真的力量,如同刺破黑暗的第一缕光,顽强地在这片被噩梦笼罩的土地上回荡!
此刻所有人的梦境之中。
小甲它不再是强大的毒粉蛾,而是变回了灰铁镇垃圾场那只奄奄一息的刺尾虫,冰冷的雨水浸透它渺小的身躯,无数双猩红贪婪的眼睛(小拉达)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亮起,步步紧逼。
它拼命吐丝,丝线却脆弱得瞬间断裂,它想保护那个倒在身边浑身是伤的身影,却连移动身体都做不到,绝望的寒意深入灵魂,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碎,被遗忘。
“对不起…我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暴鲤龙它被困在武斗镇狂暴的怒海之中,水舰队的锁链与电击再次缠绕其身,族人的哀嚎与自身的愤怒交织,让它陷入彻底的疯狂。
它摧毁着视线内的一切,船只,礁石,甚至包括那些试图靠近它、眼中带着善意的人类。
它看到林真站在远处,眼神中不再是理解与羁绊,而是冰冷的失望与疏离,这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让它痛苦,它疯狂地翻滚、咆哮,却只换来更深的孤独与自我憎恶。
“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比雕它在一片无尽的,由钢铁风暴构成的囚笼中挣扎,无数联盟制式的飞行精灵射出密集的能量射线。
它引以为傲的速度在铺天盖地的攻击下显得如此可笑,羽翼被撕裂,身体被洞穿。
它想飞向高空,找到那个等待它信号的身影,却发现天空也被无形的壁垒封锁,力竭的它从空中坠落,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能再守护他了…”
耿鬼它被拖回了紫苑塔那永恒的孤寂与阴冷中,两百年的漂泊与不被接纳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所有它曾试图靠近的人类都带着恐惧逃离,用厌恶的眼神看它。
它看到林真与其他精灵欢声笑语,却在自己靠近时,笑容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
“果然我还是不被需要的,孤独才是我的归宿…”
它的怪笑变成了无声的哽咽,身影在阴影中逐渐淡化。
刺龙王它身处一片能量失控的暴走漩涡中心。
遗传的强大技能不再受控,反而开始反噬自身和周围的伙伴,它看到林真和其他精灵在它失控的能量下受伤、倒下,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它拼命想要收敛力量,却只能让漩涡更加狂暴。
“是我…是我伤害了大家…”
傲娇与自尊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慌与自我否定。
坚果哑铃它回到了龙之螺旋塔下,眼睁睁看着原主人为了保护它而被等离子队杀害,那绝望而坚定的眼神,那被掷出的精灵球,随后,是训练家父母那迁怒的、憎恶的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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