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多小时后,天色已然微亮,城市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
岩泉带着几份昨晚带回家处理的文件来到市政府,根据第一支队传来的消息,滨海市虽然拿下,但同时也抽走了野原市两个中队(四百人)的兵力。
此刻本部的防御前所未有的空虚,仅剩六百归途战士和一些经过思想改造的警务,护林员。他必须立刻重新调整布防,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风险。
他径直走进首领办公室,准备调阅那份绝密的布防文件进行一些布防的修订。
然而,当他打开文件袋,指尖习惯性地滑过袋口内侧时,一种职业性的敏锐让他动作猛地一顿,那里有一道崭新的裁切痕迹。
有人动过这份文件,在他和首领不在的时候!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头顶,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猛地冲出房间,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一丝恐惧而嘶哑变形,对着门口的警卫低吼道
“谁?昨晚到今天凌晨谁进过这间办公室。”
警卫被他骇人的表情和语气震慑,立刻立正,清晰回答
“报告副首领,只有空澈先生来过,大概在黎明前一个小时左右!”
空澈?
这个名字狠狠捅进了岩泉的心脏,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只剩下无法置信的惨白。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
为什么会是空澈?
那个在螺旋塔下与他背靠背面对等离子队黑暗铁三角也毫无惧色的空澈,那个在桐树林血腥突围时自己腹部被划开一道口子,却把最后一点救命伤药强硬塞给他的空澈。
那个当他第一次郑重说出同志就是志同道合的人时,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光芒,用力点头的空澈。
他一直以为空澈早已是他们真正的同志,是超越了血缘可以无条件托付生死的手足兄弟。
一股混杂着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撕心裂肺的剧痛,无法理解的滔天愤怒以及深入骨髓的冰冷失望轰然冲垮了他的理智。
“乐天河童!巨钳蟹!蚊香蛙皇!刺甲贝!”
他几乎是嘶吼着放出了自己的四只主力精灵
“给我找!把空澈给我找出来!立刻!”
他本人也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喷火龙,在市政府大楼里疯狂地搜寻起来,踹开一扇扇门,检查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与空澈并肩作战的每一个画面,那些在枪林弹雨中建立的信任,那些在篝火旁难得的卸下心防的交谈……
每回忆一幕,心就像被钝刀割掉一块肉,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最终,在那片他最初找到空澈的顶层天台,他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被更多空酒瓶包围,浑身酒气意识模糊的身影。
空澈彻夜未眠。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冲上去直接一拳狠狠砸在空澈旁边的墙壁上,拳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一把抓住空澈的衣襟,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狠狠抵在冰冷粗糙的栏杆上,双目赤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泪水混合着愤怒和极致的痛苦奔涌而出,声音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空澈,你他妈的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动了那份文件?说啊!!!”
他几乎是咆哮着,唾沫星子混合着泪水溅在空澈脸上。
他多么希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空澈能挣扎,能否认,甚至能给他一个哪怕荒谬的解释。
空澈被这剧烈的冲击和咆哮震得清醒了一些,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张因极致痛苦而扭曲、布满泪水和疯狂的脸。
妹妹小芽那梨花带雨,充满依赖和恐惧的脸庞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一闪而过,此生可能永诀的绝望再次将他淹没。
他看着近乎崩溃的岩泉,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无尽悲哀,无奈和一丝解脱的苦笑。
那笑容,比哭泣更让人心碎。
他艰难地却异常清晰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是。”
这一声是,这一个点头彻底斩断了岩泉心中最后的侥幸和支撑。
“叛徒…”
岩泉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泣音,泪水决堤般涌出
“叛徒是不可原谅的啊!我们…我们他妈的是同志啊!”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动作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伤而有些变形,冰冷的枪口带着他全身的重量狠狠抵在空澈的眉心,几乎要将皮肤戳破,另一只手则更加用力地掐住空澈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空澈闭上了眼睛,脸上依旧是那抹绝望而坦然的苦笑,仿佛早已接受了这注定的也是自我选择的结局。
他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将咽喉更脆弱地暴露在岩泉的手指之下。
空澈在笑,岩泉在哭。
“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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