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疲惫感如同山般压来,连续的战斗、精神的紧绷、与神兽对峙的消耗,此刻在安全的环境下彻底爆发,每个人都几乎到了极限。
林真转过身,目光首先落在了靠在路边树干上休息的空澈身上。
这位前退伍老兵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不仅是因为战斗的消耗,更因为独剑鞘强行汲取生命力带来的反噬,他的头发比之前更白了,脸上也多了几道深刻的皱纹,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保持着军人的锐利和深藏的疲惫与空洞。
“空澈”
林真开口,声音平静
“能说说吗?你的经历,还有你的家人。”
空澈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游离地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声音沙哑而平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十六岁的时候被联盟征召入伍,在部队里待了六年…
二十二岁那年,因为一次任务受伤,退了伍。”
他言简意赅,省略了所有的细节和艰辛“这只独剑鞘是部队里发的,跟我一起上的战场,它很特殊,能吸收我的命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常态的力量…
代价,你们都看到了。”
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发,露出一丝苦涩的自嘲。
“在部队的第六年…家里就断了联系,信没人回,通讯也接不通,退伍后…我找了三年。”
他的声音到这里,终于出现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和空洞。
“合众地区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托人打听,去联盟户籍处查询,一切都杳无音信,就像…就像他们从来不存在一样。”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被整个世界遗弃了的茫然和绝望。
那三年毫无希望的寻找,显然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和积蓄。
林真沉默地听着。他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从军归来却家园不再,亲人离散…
这种痛苦,远比**的伤痕更加深刻。
他目光扫过空澈,又看向一旁默默照顾着莉拉、神色间带着惯常疏离却难掩疲惫的蜘姐,最后看向那个紧紧抓着蜘姐衣角、眼神怯生生却又带着一丝对知识渴望的莉拉。
这三个人,都曾被这个冰冷的世道无情地伤害、抛弃。
阳光从林真的身后照射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令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逐渐凝聚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依次认真地看着他们三个,声音清晰而沉稳
“空澈,蜘姐,莉拉。”
“你们…要不要成为我们的同志?”
这个词让三人都愣了一下
林真看向空澈:“空澈,加入我们,我会动用归途所有的力量和渠道,尽全力帮你寻找你的家人,只要他们还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我们就一定会找到线索!”
他看向莉拉,语气变得温和。
“莉拉,跟我回去,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入一家正规的中级训练家学院学习,不再以流民的身份,而是以正常联盟居民的身份,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教室里,学习所有你想学的知识。”
最后,他看向蜘姐。
“蜘姐,我们的基地需要你这样的医生和研究人才,我们可以为你建立一个设备齐全的医疗研究室,所有资源向你倾斜,你可以安心做你想做的研究,救你想救的人,不必再担心联盟或者火箭队的追捕。”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让这些承诺沉甸甸地落在每个人心上,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宏大,仿佛不是在对着他们三人,而是在对着整个世界宣告:
“我们想建立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一个人人平等,不再有出身贵贱之分,一个努力就有回报,不再被垄断和压迫;一个家庭团圆美满,不再有无故的分离和痛苦的新世界!”
“这条路很难,很危险,甚至可能看不到尽头。但我们正在走,并且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同志一起走下去!”
他向着他们,郑重地伸出了手,阳光在他身后绽放,让他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空澈怔怔地看着林真,看着他伸出的手,听着那些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对他做出的承诺,寻找家人…这是他活下去唯一的执念了,他以为这辈子再也…
巨大的冲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希望感撞击着他的心脏,他几乎是本能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前迈出一步。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他曾经无比熟悉、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做的动作——
他单膝跪地,将自己那柄闪烁着不祥紫光的独剑鞘双手平举,剑尖对准自己的心脏,然后深深地低下头,将剑柄朝向林真。
这是一个在大家族和军队中常见的、表示效忠与认主的仪式,他的很多战友,最终都这样成为了某个大人物的私兵或仆从。
这是他所能理解的、最重的承诺和回报方式,即使在他最骄傲的军旅生涯中,他也从未向任何人低下过头,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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