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里跟下了三九天的冻雨一样,寒气刺骨。紫袍祭司那十根手指头,白森森亮得晃眼,周围的空气都被那极致的锋锐煞气割裂得发出“嗤嗤”的轻响。他脚下地面,无声无息地出现十几道纵横交错的细小切痕,深不见底。
陆承渊额头上的血洞还在往外渗着血珠子,混着冷汗,糊了半张脸,视线都有些模糊。脑子里更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扎,那是骨修罗煞气侵蚀的滋味,阴冷刺骨,搅得他神魂都在颤抖。但他咬着牙,拄着短刀,愣是没让自己瘫下去。胸口那“重岳”断剑传来的沉重感,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依靠,像块压舱石,稳着他这艘快要散架的小破船。
另一边,韩小旗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大口咳着血,左肩那灰白干瘪的伤口还在缓慢蔓延,一条胳膊几乎废了。他试着想再提起那口气,可身子骨跟锈住了似的,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他看着紫袍祭司那不断攀升的恐怖气势,又看了看浑身是血、摇摇欲坠却依旧死死站着的陆承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近乎绝望的神色。
妈的,难道今天真要栽在这不见天日的鬼矿洞里?栽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梆子手里?
紫袍祭司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他周身煞气已然凝聚到了顶点,骷髅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能死在老夫的‘十指戮魂剑’下,是你们的造化!给老子化为这血池的养料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一晃,原地留下道道模糊的残影,真身已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陆承渊正前方!速度快得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十根化作骨剑的手指,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如同狂风暴雨,瞬间将陆承渊周身所有空间全部笼罩!指影重重,煞气森森,每一指都直奔要害,要将陆承渊彻底撕成碎片!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保留,就是要以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将这只屡次坏他好事的“小虫子”彻底碾碎!
陆承渊的灵瞳在这一刻运转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甚至能听到自己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如同琴弦即将崩断般的嗡鸣!视野里,那漫天袭来的惨白指影依旧快得难以捕捉,只能勉强看到一道道交织的、代表死亡轨迹的线!
挡不住!绝对挡不住!硬抗只有被瞬间分尸的下场!
躲?往哪儿躲?周身气机都被那恐怖的煞气锁定,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
生死一线间,陆承渊脑子里反而一片空明。杨烈的话再次响起——“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之前他一直琢磨的是“疏引”,是“柔”。但此刻,面对这绝对的速度和锋锐,光靠“柔”和“卸”,根本不够!就像一张薄纸,再怎么会卸力,也挡不住快刀的劈砍!
需要更强大的“刚”!需要能在瞬间爆发出足以撼动、哪怕只是短暂阻碍这股毁灭力量的“刚”!
《磐石体》的刚猛?不够!《融兵炼体》残篇的沉重?也不够!它们都缺了点什么……缺了那种……石破天惊、一往无前的“爆发”!
爆发……
电光火石间,他福至心灵!猛地将《磐石体》气血瞬间凝聚、坍缩的法门,与《融兵炼体》残篇中那道代表“重”与“固”的符文轨迹,强行融合!不再追求平衡,不再顾忌经脉能否承受,而是将全部的精神、意志、气血,乃至那“重岳”断剑传来的沉重意境,都疯狂地压缩、再压缩,凝聚于右拳之上!
他要的不是防御,而是……反击!是哪怕只能挥出一拳,也要崩掉对方满口牙的决绝!
“给老子——开!”
陆承渊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额头的血洞因这极限的催谷而鲜血狂涌!他不管那漫天指影,不管那刺骨煞气,只是对着紫袍祭司真身所在的中心,对着那煞气最浓郁的一点,挥出了他修行以来,最沉重、最霸道、也是最不计后果的一拳!
这一拳挥出的瞬间,他整条右臂的衣袖瞬间被鼓荡的气血撑得粉碎!手臂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颜色变得深紫近黑!拳头表面,甚至隐隐泛起了一层极其暗淡、却真实不虚的、如同金属浇铸般的古铜光泽!一股沉重、蛮横、仿佛能撼动山岳的恐怖拳意,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以他的拳头为中心,轰然炸开!
这不是纯粹的肉金刚,也不是纯粹的《融兵炼体》,而是他在生死关头,被逼出的、融合了自身所有领悟的——煌炎金刚之力的雏形!
“轰隆——!!!”
拳锋与那漫天指影的核心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金铁交鸣声,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两颗流星对撞的恐怖巨响!整个岩洞都为之剧烈摇晃起来,顶壁簌簌落下无数碎石和灰尘!
以两人交手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古铜色气血与惨白煞气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扩散!地面那坚硬的岩石被硬生生刮掉了一层!离得近的那几盏青铜灯,灯焰瞬间熄灭,灯体更是“咔嚓”碎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