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宁宫出来,天已经大亮了。日头明晃晃地照着宫墙,昨夜的腥风血雨好像都被这阳光晒化了,只剩下青石板路上几滩没擦干净的血迹,暗红暗红的。
陆承渊在宫门口碰见韩厉。这汉子蹲在台阶上,手里捏着个烧饼正啃,看见他出来,赶紧站起来:“咋样?太后……”
“暴病身亡。”陆承渊说了这四个字,没往下细说。
韩厉愣了下,随即明白了,点点头没再问。他把另一个烧饼递过来:“热的,加了肉末。”
陆承渊接过,咬了一口,满嘴油香。他边吃边问:“江南那边有信儿没?”
“有。”韩厉压低声音,“李二刚传信过来,说魏国公府那边有动静。魏福被抓的消息传回去后,魏无忌闭门谢客三天,昨儿个突然开了府门,说是要祭祖。”
“祭祖?”陆承渊皱眉,“这个节骨眼上祭祖?”
“我也觉得蹊跷。”韩厉把最后一口烧饼塞嘴里,“更怪的是,他祭祖不在魏家祖坟,而是去了……太湖。”
太湖?陆承渊心头一动。太湖方圆八百里,湖中有岛,岛上多洞,自古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魏无忌选那儿祭祖,怕是祭祖是假,碰头是真。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韩厉问。
“现在就走。”陆承渊三口两口吃完烧饼,“你去点一百精锐,要脚程快的。我在南城门等你。”
“得嘞!”
两人分头行动。陆承渊回府换了身便装,又去库房领了套新打的横刀——之前那把在慈宁宫打断了。这新刀是用北疆寒铁掺了玄钢打的,刀身泛着暗青色,重二十七斤,一般人根本拎不动。
他拎刀掂了掂,还算顺手。胸口那灰色印记微微发烫,一股混沌之力顺着手臂涌入刀身,刀锋上泛起层淡淡的灰光,看着不起眼,可陆承渊知道,这一刀下去,怕是连精钢盾牌都能劈开。
《混沌开天诀》第一层,成了。
但代价也大——太后那条命,还有他自己体内越来越混乱的力量。他能感觉到,煌天罡气和煞魔种子并没有完全融合,只是被混沌之力强行压着。哪天压不住了,要么爆体而亡,要么彻底入魔。
三年……不,现在只剩两年十个月了。
他深吸口气,把刀挎在腰间,出门上马。
南城门外,韩厉已经带人等在那儿了。一百镇抚司精锐,个个黑衣黑甲,腰挎横刀,背挎硬弓,肃杀之气让过路的百姓都绕道走。
“走。”陆承渊一夹马腹。
马队如离弦之箭,向南疾驰。
从神京到苏州,快马加鞭也要五天。这五天里,陆承渊一边赶路一边调息,努力适应新获得的力量。他发现这混沌之力有个好处——不挑食。管你是天地灵气还是煞气血气,照单全收,炼化成最纯粹的原始能量。虽然量不大,可胜在精纯。
第五天傍晚,马队到了苏州城外。没进城,直接绕到城外十里铺——李二在那儿等着。
十里铺是运河边的一个小镇子,鱼龙混杂。李二扮成个货郎,蹲在茶棚里,看见马队过来,赶紧迎上来。
“大人,韩指挥使。”
“情况怎么样?”陆承渊翻身下马。
“魏无忌三天前进了太湖,上了西山岛。跟他一起的,除了魏府家丁,还有十几个生面孔,看身手都不弱。”李二说着递过来一张草图,“这是西山岛的地形。岛上有个废观,叫玄妙观,魏家在那儿搭了个祭坛。”
陆承渊接过草图看了看:“血莲教的人呢?”
“没露面。”李二摇头,“但属下打听到,最近太湖上多了不少陌生船只,都是夜里来夜里走,神神秘秘的。”
韩厉啐了一口:“这帮孙子,肯定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陆承渊沉吟片刻:“李二,你继续盯着码头。韩大哥,你带人从正面摸上西山岛,动静闹大点,吸引注意。我绕到后山,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太危险了吧?”韩厉皱眉,“你一个人……”
“人多了反而不好。”陆承渊拍拍他肩膀,“放心,打不过我还跑不过?”
当夜子时,太湖。
月黑风高,湖面上起了雾,白茫茫一片。十几条小船悄无声息地划向西山岛,船头都用黑布蒙着灯,只有船尾一点渔火,在雾里若隐若现。
陆承渊独自划着条小舢板,绕到西山岛背面。这面是悬崖,猿猴难攀,所以没人把守。他把船拴在礁石上,深吸口气,混沌之力灌注双腿,脚尖在崖壁上一点,人如壁虎般向上爬去。
《混沌开天诀》第一层带来的提升是全方位的。力量、速度、感知,都比之前强了一大截。三十丈高的悬崖,他只用了一炷香就上去了,落地时悄无声息。
山顶风大,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陆承渊伏在草丛里,灵瞳悄然开启。
淡灰色视野中,前方三里外的玄妙观灯火通明。观前空地上搭了个三丈高的祭坛,坛上摆着香炉、铜鼎,还有……九盏绿油油的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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