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这一睁眼,养心殿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晋王赵睿那张脸,“唰”地就白了,白得跟死人似的。他身后的黑袍老道、红衣喇嘛四人,也都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榻上的老人挣扎着想坐起来,赵灵溪赶紧上前扶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父皇……您真的……”
“死不了。”老皇帝拍拍她的手,眼睛却死死盯着晋王,“睿儿,朕问你,这蛊虫……是不是你下的?”
晋王嘴唇哆嗦着,忽然“扑通”跪下了:“父皇!儿臣冤枉!这……这定是有人陷害!陆承渊!一定是你!你刚才靠近龙榻,趁机……”
“放你娘的屁!”韩厉捂着胸口站起来,骂得唾沫星子横飞,“老子亲眼看见那虫子是从陛下心口钻出来的!你当老子眼瞎?!”
杨铁山一步踏前,地面青砖“咔嚓”裂开:“韩厉,嘴巴放干净点。”
“老子就不干净了怎么着?”韩厉啐了口血沫子,“杨铁山,三十年前你也是条好汉,现在给这种谋害亲爹的畜生当狗,你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杨铁山脸皮抽搐,拳头捏得咯咯响,可没动手——老皇帝醒着,他再横也不敢当着皇帝的面杀朝廷命官。
老皇帝喘了几口气,看向陆承渊:“陆卿……你方才说,朕中的是‘碧落黄泉散’?”
“是。”陆承渊单膝跪地,“陛下所中之毒,需‘七叶还魂草’可解。臣已请长公主派人去御药房查过,库存的还魂草……三日前被晋王府以‘配药’为由,全部调走了。”
晋王急道:“那是……那是儿臣想为父皇配制解药!”
“解药呢?”赵灵溪冷声问,“三日了,解药在哪儿?”
“还……还在配制……”
“配制到蛊虫里去了?”陆承渊举起那半截断刀,刀尖上的噬心蛊还在扭动,“这玩意儿,南疆巫蛊之术,中蛊者会慢慢丧失心智,变成施蛊者的傀儡。晋王殿下,您是不是打算等陛下‘临终’前,让陛下亲口传位于您?”
句句如刀,刀刀见血。
晋王跪在地上,冷汗湿透了孝服。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是……是又如何?!”
他豁出去了,站起身,指着老皇帝:“父皇!您这些年,宠信奸佞,荒废朝政!大炎北有蛮族虎视,南有藩王割据,朝中党争不断,民间饿殍遍野!您看看!这江山,都被您糟蹋成什么样了?!”
老皇帝静静听着,没说话。
晋王越说越激动:“儿臣这么做,是为了大炎!是为了赵家江山!您老了,糊涂了,该让位了!儿臣继位,必能重整河山,扫清寰宇!”
“说完了?”老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晋王一愣。
“睿儿,朕问你,”老皇帝慢慢道,“你说的奸佞,是谁?是陆承渊?他一个流民出身的小子,在北疆出生入死,护国安民,是奸佞?还是韩厉?他戍边二十年,身上二十七处伤,是奸佞?”
“我……”晋王语塞。
“你说朝政荒废,可这些年国库岁入年年增长,边境虽有战事,可未失一寸土地。你说民间饿殍遍野,可朕记得,去年江南水灾,是你极力反对开仓放粮,说‘灾民易聚难散,恐生变乱’。”
老皇帝每说一句,晋王脸就白一分。
“你要重整河山?用什么重整?”老皇帝冷笑,“用血莲教的邪术?用南疆的蛊毒?还是用你身后这四位‘高人’——一个巫蛊术士,一个密宗叛徒,一个江湖杀手,一个朝廷通缉的要犯?”
黑袍老道四人脸色都变了。
“父皇!”晋王嘶吼,“您根本不懂!这世道,仁义道德没用!只有力量!绝对的力量!圣尊答应我,只要我……”
“只要你怎么?”陆承渊突然插话,“只要你把大炎江山献给他,让他降临此世,血祭万民?”
晋王像被掐住脖子,说不出来。
老皇帝闭上眼睛,良久,长长叹了口气:“睿儿,你让朕……太失望了。”
他睁开眼,眼中再无半点温情:“赵睿听旨。”
晋王浑身一颤。
“晋王赵睿,勾结邪教,谋害君父,意图篡位。着削去王爵,贬为庶人,押入宗人府候审。其党羽,一律……”
话没说完,晋王突然暴起!
“凭什么?!”他双眼赤红,状若疯魔,“我没错!错的是你!是这个世道!”
他猛地撕开孝服,露出胸口——那里纹着一个诡异的图案,扭曲的眼睛,密密麻麻。
“圣尊救我——!”
图案骤然爆发出刺目黑光!浓郁到极致的煞气从晋王体内涌出,他整个人像吹气球般膨胀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鳞片,指甲变长变黑,嘴角裂开,露出细密的尖牙!
“煞魔附体!”白羽脸色一变,“他早就被煞魔侵染了!”
黑袍老道四人见状,同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四股精血在空中融合,化作一个巨大的血色符文,印在晋王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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