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黑铁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哒”声,仿佛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与外部阴森华美的哥特式外观相呼应,古堡内部极尽奢华与典雅之能事
挑高的穹顶绘着暗金色的宗教壁画,只是那些天使与圣徒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扭曲模糊
脚下是触感柔软厚重的深红色地毯,花纹繁复,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墙壁上挂着古老的壁毯和肖像画,画中人物的眼神空洞,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陈旧木料、昂贵香料和隐隐约约霉味的复杂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管家沉默地在前面引路,惨白的面具像一盏漂浮的引魂灯,他的步伐精准得如同机械,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云绛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那双蕴着浓墨的眼睛里闪烁着新奇与评估的光芒,仿佛他不是身处一个可能致命的诡异副本,而是在参观某个颇具特色的博物馆
他们被引至一个极其宽敞的餐厅
餐厅中央摆放着一张长得夸张的橡木餐桌,桌面打磨得光可鉴人,反射着天花板上巨型水晶吊灯
尽管大部分灯盏并未点亮,只依靠墙壁烛台和餐桌上的银制烛台照明
无数烛光的倒影,显得幽深而迷离
高背椅整齐地排列在餐桌两侧,椅背上雕刻着繁复的荆棘与玫瑰图案
云绛挽的目光扫过餐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径直走向那张显然属于主人的、位于长桌尽头的、雕刻最为华丽的高背椅
他姿态闲适地坐了下去,仿佛那本就是他的位置,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木质表面
其他新人见状,立刻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争先恐后地想要抢占离他最近的位置
推搡、低语、暗含警告的眼神再次上演,餐厅内原本庄重沉寂的气氛被一种躁动不安的、近乎谄媚的争夺所打破
管家那戴着白手套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出言阻止云绛挽这僭越的行为
他转向云绛挽,面具的黑洞对准了他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的瞬间,云绛挽恰好抬眸,迎上了他的视线
那一刻,仿佛有无形的冰棱刺穿了空气
云绛挽的眼中没有挑衅,没有傲慢,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残忍的美丽,以及美丽之下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空洞与冰冷
他那颗殷红的泪痣,在跳跃的烛光下,像一滴凝固的血,又像一个微小的漩涡,散发着魔性的吸引力
管家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吸气声
他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那只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恢复了之前交叠于身前的姿势,微微欠身,仿佛默认了云绛挽对这主位的占据
待所有人都勉强落座,管家立于长桌一侧,用他那平稳无波的语调开始说明:
“欢迎各位来到迷途古堡,如诸位所知,敝主人因某些原因,陷入了长久的昏睡,诸位受邀前来,是希望能借助诸位的力量,治愈主人的沉疴”
显然,这时他们的背景,至于为什么是他们,谁知道系统给他们安排了什么身份
他顿了顿,面具转向在座的每一个人,那空洞的注视让人脊背发凉
“诸位有三日时间,三日之内,若无法完成治疗,想必诸位不会想体会的”
“在此期间,请务必遵守古堡的规矩,东翼三楼以上的区域,未经许可,严禁踏入,午夜钟声响起后,请留在各自的房间,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应,不要开门,若有任何日常需求,可以摇响房间内的铃铛,会有侍者为诸位服务”
他的话音刚落,餐厅侧面的丝绒帷幕被无声地掀开,一排侍者端着覆盖着银质餐盖的盘子,迈着整齐而僵硬的步伐走了进来
这些侍者同样穿着黑色的制服,脸上戴着与管家同款的惨白面具,他们低垂着头,动作标准得如同量尺刻出,却缺乏活人的柔韧与生气,关节活动时甚至能听到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他们沉默地为每一位客人布菜,揭开餐盖,里面是摆盘精致、香气诱人的食物——烤得恰到好处的肉排,淋着浓稠酱汁的时蔬,温热的面包,以及色泽诱人的红酒
然而,配合着这些动作僵硬、低头不语的侍者,这顿丰盛的晚餐显得格外诡异
云绛挽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观察着为他布菜的侍者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缓慢地掠过侍者戴着白手套的、略显僵硬的手指,掠过那低垂的、被面具覆盖的头顶,最终停留在那光滑的、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上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中的玩味与审视,比任何言语都更具穿透力,仿佛在欣赏一出拙劣的提线木偶戏
侍者的动作似乎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变得更加滞涩,布菜完毕后,几乎是立刻后退,融入了其他侍者的行列,如同受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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