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独自坐在宣室里,内心正在承受着自穿越以来第二痛苦的煎熬。
他正在想着怎样说服吉平和耿纪,好让他们重新考虑把宋都纳入逃亡计划。
他知道:这个要求不顾大局,不近人情,不合时宜,且很难成功。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两位忠臣开口,这太难为情了!
但他又不敢退缩,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都的眼泪。
刘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哪怕你是世界上权势最大的皇帝,如果你不想当一个昏君,那么你也有很多无奈。
他既期盼又害怕见的吉平和耿纪,终于到来了。
当刘协弱弱的、极度缺乏自信的提出,要他们重新考虑送宋都出宫时,耿纪则兜头给了刘协一盆凉水:
“陛下,莫说是宋贵人,就算是陛下你,现在恐怕插翅也飞不出许都城了。”
刘协惊呼道:“怎么回事?”
耿纪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娄圭已经回到了许都。
自从他回来后,许都的城防军大幅加强了城门和皇宫周围的戒备。
如今,任何出入皇宫的人,都要受到严厉盘查。
莫说别人,我与吉太医来的时候,竟被门口的士兵搜身,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陛下呀,我们的计划要暂时搁置了!”
刘协急得眼里冒火,恨恨的说:“这个娄圭,哪里是什么娄圭,他分明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吉平问耿纪:“耿大人知道娄圭回来的目的吗?他不是应该追查伏家人的下落吗?他却为何加强皇宫的守卫?”
耿纪道:“吉太医有所不知。我已收到线报,娄圭在回到许都后,曾亲自去过张成和的店铺。他与张成和关门密谈良久。”
吉平不知所云,便问耿纪:“这张成和是什么人?”
耿纪道:“吉太医有所不知,这张成和是陛下安插在市井间的一个眼线,常替陛下收集坊间的传闻。他知道一些我跟陛下的秘密。”
刘协有些惭愧,赵浩然(张成和)是自己费尽心机找来的,但他至今还没有起过多少正面作用,反而有可能因为他满盘皆输!
他心里,对赵浩然还有一丢丢的幻想,便说道:“这怎么可能?娄圭怎么可能会关注到一个修车匠?”
耿纪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娄圭一进城,我就开始派人盯着他了。我的人是亲眼目睹他进了张成和的修车铺。
我也不知道娄圭使了些什么手段,但我十分确信:这个张成和已经出卖了我们。
所以,娄圭大概率已经知道了陛下将要南奔的消息,所以他才会如此加强戒备。”
刘协只觉得血往头上涌,热汗顺着头皮上的毛孔往外滋,自言自语地说:“好你个赵浩然!我帮了你那么多,你没帮我什么忙,反而坑了我一坨大的!”
耿纪听得糊涂,忙问谁是赵浩然。
刘协一愣,是啊,赵浩然是谁呢?刚才他一着急,直接喊出了赵浩然原来的名字。
他只能说:“朕一着急,记串名字了,是张成和。”
耿纪用似乎有点埋怨的口气对刘协说:“我早就觉得这个张成和来历蹊跷,不太可靠。却不知陛下为何如此信任于他?”
刘协懊恼的摇摇头:“爱卿别说了。往事不可追,此事确实是朕的错。朕此刻也追悔莫及。”
吉平道:“事已至此,陛下也不必过于自责。陛下出奔的计划,看来要缓一缓了。我们君臣可以从长计议,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的。”
耿纪两眼冒火似地说:“唯今之计,待我把张成和擒来,严刑拷打,必须要逼问出他与娄圭交谈的细节。”
刘协道:“爱卿不可。娄圭刚刚见过的张成和,你旋即就把他抓来,你就不怕娄圭对你发难吗?”
耿纪爽朗地笑起来:
“我的陛下呀,你现在还没有看清臣的处境吗?
我们耿家是忠于陛下的,这一点不光陛下知道,曹操也知道。不光曹操知道,甚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曹操早就对我恨之入骨,可是他不但不杀我,反而让我在许都安安稳稳地当上卿,陛下可知这是为何?”
他这一问,还真把刘协给问住了。
他还真的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耿纪忠于自己,这不难理解,毕竟耿家世代忠良。但耿纪确实是明明白白的忠臣,并与曹操的亲信多有冲突。
刘协曾觉得奇怪:曹操为何会放任耿纪这样的人不管呢?这绝对不符合曹操的行事风格。
耿纪见刘协眼神迷茫,便解释到:“原因很简单,我耿家世代忠良,世俗之间都颇有影响。
曹操要想篡位,我耿家一定会出手阻拦,所以曹操想灭我耿家满门,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目前曹操的威权还不够,天下反对他的人还有很多。
若是曹操动了我耿家,那么他的篡逆之心就昭着于天下,到时候反对他的人只会更多。
所以曹操才会故意留着我们耿家,并且把我耿纪放在陛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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