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陆疏影从床上叫了起来。姜倾城还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地赖床,我和陆疏影已经吃完了她做的简易三明治,站在了月牙河的滩涂上。
清晨的戈壁滩,空气清冷得像冰块,吸一口气,肺里都凉飕飕的。陆疏影穿着一件防风的冲锋衣,手里拿着一卷昨天晚上画好的简易网格图,俨然一副工程总指挥的派头。
“小龙,你看,”她指着脚下这片广阔的滩涂,“我把它分成了二十个区域,每个区域大概十米乘十米。我们从最东边的A1区开始,一个一个地毯式排查。我负责用望远镜观察地表,做初步筛选,你负责重点区域的挖掘和深翻。我们争取一天之内,把这片最有希望的区域全部过一遍。”
我看着她图纸上那密密麻麻的格子,心里暗暗咋舌。这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这娘们儿,还真是把做项目的劲头拿到戈壁滩上来了。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有计划,有目标,总比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强。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一股子干劲从脚底板升腾起来。
说干就干。我扛着工兵铲,跟着陆疏影走到了A1区。她先是仔细地在区域里走了一圈,时不时地蹲下来,用手捻一捻沙土,或者用一根小木棍拨开几块石头看看。
“这里,”她最终指着一小片地势略微凹陷的地方,“水流在这里可能会减速,容易留下东西。你从这里开始挖,往下挖三十公分左右,仔细点。”
“好嘞!”
我二话不说,一铲子就下去了。有了昨天的经验,我今天的动作熟练多了。先是三下五除二清掉表层的浮土,然后就换成小范围的精细作业。我像个考古队员一样,半跪在地上,用铲子的一角,小心地刮,仔细地刨。
太阳慢慢升起来,温度也跟着上来了。我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T恤,汗水很快就湿透了后背。挖掘是个极其枯燥和消耗体力的活儿,不停地重复着弯腰、下蹲、挖掘、筛选的动作。时间一长,腰酸背痛,眼睛也看得发花。
一个小时过去了,A1区被我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一无所获,连个长得像样的石头蛋子都没有。
“姐,这块地不行啊,太干净了。”我擦了把汗,有点泄气。
“别急。”陆疏影倒是很沉得住气,“这很正常。我们去A2区。”
我们转移到下一个网格。这一次,陆疏影选择了一片被几块大石头围起来的区域。她的理论是,大石头能阻挡水流,形成一个天然的“筛子”。
我又吭哧吭哧地挖了半天,汗流得跟水洗一样。结果,除了几块颜色奇怪的石英岩,还是什么都没有。
接连两个区域的失败,让我的心气儿有点往下掉。我不禁开始怀疑,昨天的好运气是不是已经用光了?陆疏影的这套“科学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要不……休息会儿?”我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腰。
陆疏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点了点头:“也好。去车上喝点水。”
就在这时,姜倾城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从房车上下来了。她脸上还敷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手里举着手机,开着直播。
“早上好啊,家人们!你们勤劳的美妆博主已经起床啦!让我们来看看我们团队另外两位成员的战果如何……哎?潘小龙,你怎么垂头丧气的?是不是不行了啊?”她把镜头对准了我。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行你来啊!”
“我才不来呢,那是你的活儿。”她嘻嘻一笑,又把镜头转向陆疏影,“姐,情况怎么样?”
陆疏影摇了摇头:“不太理想。可能是我选择的区域有问题。”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反而有点过意不去了。她辛辛苦苦规划了一晚上,结果却没效果,肯定也挺失望的。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水壶猛灌了几口,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动。陈大叔的话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别老盯着河道中间,去两边的滩涂上找找……水流冲上岸的……”
冲上岸的……
我猛地站起来,目光不再局限于陆疏影划分的那些区域,而是投向了更远处,靠近滩涂边缘,长着一些稀疏红柳的地方。
按照常理,那些地方地势更高,水流应该很难到达。但如果是发大水的时候呢?巨大的山洪,完全有可能把河道里的东西冲到更高、更远的地方。而且,那些红柳的根系,能起到很好的固定作用,被冲上来的石头,很容易就会被盘根错节的根系给拦住,留存下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再也坐不住了。
“疏影,我想去那边看看。”我指着远处那片红柳丛。
陆疏影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皱了皱眉:“那里?太偏了,而且地表都是硬土,不好挖。”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固执地说,“我觉得那地方有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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