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泣血,余晖如碎金般斜洒在恒岳山谷间,将满地破碎的青石、断裂的古木与散落的兵刃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与阴邪气息尚未完全消散,与山间本就稀薄的草木清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复杂气息,每一次呼吸都似在舔舐战场的伤痕。数十名恒岳派与青云门弟子正有条不紊地清理这片狼藉:有人小心翼翼地抬着铺着白布的担架,将气息微弱的受伤同门送往凝香阁,担架上的弟子眉头紧蹙,脸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的恐惧与痛苦;有人手持镌刻着清灵符文的法器,将血傀儡的残破残骸与血邪门修士的尸体逐一聚拢,以指尖燃起的清灵之火焚烧,淡金色的火焰舔舐间,尸体化作缕缕黑烟,伴随着“嗤嗤”的灼烧声,以此避免阴邪之力残留侵蚀山体灵脉;更有几名年轻弟子跪在地上,指尖轻抚过碎石与泥土,仔细搜寻着牺牲同门的遗骨,每找到一块,便用干净的白布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眼眶泛红却强忍着泪水,眼中满是悲痛与不屈的坚毅。
柳长老拄着一根临时削成的青楠木杖,杖身因他微微颤抖的手掌而泛起淡淡的灵光。他站在山门处,浑浊的目光扫过眼前残破的景象,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痛心。腰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虽服下了青云门的高阶疗伤丹,气息已然稳定,却仍难掩体内灵力的亏空与神魂的耗损。一名身着恒岳派弟子服的青年快步走到他身前,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柳长老,初步统计完毕。此次大战,我派伤亡惨重:战死弟子共计三十七人,其中包括三名内门执事;重伤五十二人,皆需高阶丹药续命;轻伤者不计其数,多为灵力耗损与外伤;山门双重防御光幕破损超过七成,阵基多处开裂;凝香阁阵眼虽侥幸未失守,但阵基也受到阴邪之力的轻微侵蚀;库房中储备的疗伤丹药与破邪符箓消耗过半,更有五件高阶法宝在战斗中损毁,无法修复。”
柳长老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手中的木杖“笃”地一声戳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悲恸,喉间哽咽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将战死同门的遗骨妥善安置在祖师堂后山的英烈冢,立碑铭刻姓名与功绩,日后每逢祭典,必以最高规格祭拜;重伤弟子由苏清瑶师妹全权负责救治,库房中仅剩的三枚九转还魂丹,优先用于危重伤员;防御光幕与阵基的修复工作,由你带领内门弟子负责,青云门的道友会全力协助你们,务必在三日内加固好第一道防线。”“是!”青年弟子重重磕头应道,起身时抹去眼角的泪水,眼中带着一丝决绝——他深知,此刻沉浸悲伤毫无用处,唯有尽快恢复宗门元气,守住恒岳派的根基,才能告慰牺牲的同门与长老。
不远处,云苍长老正站在一块被血雾侵蚀发黑的青石前,指尖萦绕着一缕清正灵光,轻轻一点,青石上的黑斑便如积雪般消融,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这是血邪门阴邪之力的残留,若不及时清除,日久必会侵蚀山体灵脉,动摇恒岳派的根基。他身旁的四名青云门弟子,正协助恒岳派弟子修复防御光幕:两人盘膝坐在光幕下方,双手结印按在光幕基座上,将体内的清正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光幕之中,光幕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碧金灵光也渐渐变得稳定;另外两人则手持青云门特制的阵旗,在光幕四周游走,时不时将阵旗插入地面,口中念念有词,借助天地灵气加固光幕的阵基,阵旗插入处,地面泛起淡淡的青色灵光,与光幕的碧金灵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更稳固的防御屏障。云苍转头看向柳长老,见他处理完伤亡事宜,便缓步走了过去,眼中带着一丝凝重:“柳长老,此次血邪门来势汹汹,血煞已触及元婴门槛,绝非寻常邪修可比。据我青云门情报,黑风岭除了血邪门,还有幽冥谷、万蛊教等多个邪派势力,这些势力素来狼狈为奸,若血煞回去后联合这些势力一同来袭,仅凭恒岳派与我青云门,恐怕难以应对。”
柳长老闻言,脸色愈发沉凝如铁,浑浊的眼眸中满是忧虑。他自然洞悉云苍的担忧——恒岳派经此一战早已元气大伤,别说应对邪派联军,即便血邪门孤身再来,恐怕也难以支撑。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云苍长老所言极是。只是如今正道各派散落四方,彼此间消息闭塞、联络甚少,想要促成联盟,绝非易事。更别提有些宗门素来秉持明哲保身之道,未必愿意为了我这风雨飘摇的恒岳派,去得罪黑风岭的邪派势力,徒增自身祸端。”
“此事我早有考量。”云苍眼中闪过一丝果决的坚定,语气沉稳有力,“此次血邪门突袭恒岳派,绝非单纯针对一派,实则已是向整个正道宣战。我今日便即刻返回青云门,以青云门的名义,向周边丹霞派、碧水阁、铁剑门等正道宗门传去密信,详述血邪门屠戮同道、焚毁殿宇的暴行,以及其联合其他邪派的潜在威胁。恒岳派是正道在黑风岭边缘的重要屏障,一旦恒岳派覆灭,黑风岭邪潮便会顺势蔓延,下一个遭殃的,便是其他宗门。相信他们权衡利弊之后,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共赴抗邪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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