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
阳羡市人民医院的急诊抢救室外,红灯早已熄灭。
医生走出来,对着外面等候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的花慕晴等人,摇了摇头。
“送来时已无生命体征。致命伤为左肺贯通伤,伴随高强度未知神经毒素侵入心脉及中枢系统,导致呼吸循环衰竭......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管早已从心晴的通讯和现场惨状中预料到了结果,但当这冰冷的宣判真正从医生口中当面说出时,花慕晴的身体还是晃了一下。
银烁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沉得如同寒潭。
“砰!”
轻山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双眼赤红。
接下来,自然是繁琐又压抑的程序。
身份确认,死亡证明,与当地相关部门的交接......
一切都在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进行。
[紫陶突击队]季动,心晴两人脸色也很难看,辖区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如此恶**件,牺牲的还是兄弟单位的资深队长,他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秉承着“落叶归根”的传统,以及[聚灵使]内部处理殉职人员的规程,花慕晴坚持要将林正的遗体带回锡城基地。
没有灵车,没有仪式。
一辆内部使用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沉默地驶离阳羡市,驶上返回锡城的路。
来时林正独自一人疾驰,归时......却是以这种方式。
下午时分,偏西的阳光斜斜照进[聚灵使]锡城基地。
地下二层,一间空出来的间室,此刻已被临时布置成简易灵堂。
房间中央,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金属床上,林正静静躺在那里。
他脸上的血污跟尘土已被仔细擦拭干净,露出了原本刚毅却已毫无生气的面容。
床边,围站着[龙影突击队]的队员们。
花慕晴站在床头最近的位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红肿未消,此刻却干涸得流不出一滴泪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林正的脸,仿佛要将他最后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银烁在她身后,上前一步,道:
“隧道周围的民用,交通监控,甚至[谛听]系统,都查过了,包括附近几个可能的角度......袭击队长的人,显然经验丰富,行动路线都有意避开了主要监控范围。留下的有效影像极少,只有几个模糊的,无法辨认具体特征的背影和快速移动的影子。”
“他妈的!”
轻山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凶光。
他低吼着:“还用想吗?!不是该死的[夜叉]就是他妈的[归墟]!除了这些专干黑活的杂碎,谁还会用这种下三滥的偷袭?!还他妈特意抹掉痕迹?!”
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猛地直起身,就要往门外冲!
“老子这就抗刀去嶓冢山!把那帮龟孙子的老巢掀个底朝天!不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剁碎了喂狗,老子不姓轻!”
冲动,暴怒,但并非毫无根据的猜测。
“轻山!”
花慕晴没有回头,但她微微侧过头,声音加重了些:
“现在,不是凭着一腔血气去拼命,去胡闹的时候。”
“你想去嶓冢山?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陷阱,多少高手吗?你知道袭击者具体是谁?是哪一方势力下的手?甚至......是不是他们两家联手的呢?”
她一连串的反问,句句诛心,让轻山冲动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脸上愤怒的潮红褪去一些。
“我们现在冲过去,除了送死,打草惊蛇,还有什么用?”
花慕晴终于缓缓转过身,面向众人。
“队长的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这样。”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擦干眼泪,收起怒火,用脑子,而不是用蛮力。”
“都努努力,把凶手找出来,把背后的指使者挖出来!一个,都别想跑!”
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安息的林正。
“在此之前,谁要是敢擅自行动,打乱了部署......别怪我不讲情面。”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轻山重重喘了几口气,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低下了头,哑声道:
“明白了。”
夜幕降临,将白日的喧嚣与悲痛一并卷入夜色。
基地并未完全沉寂,灯光依旧在一些窗口亮着。
但训练场区域,却难得地空旷下来,只有几盏高悬的照明灯,洒下清冷孤寂的光。
花慕晴独自一人,坐在训练场边缘冰冷的金属长椅上。
她手里捏着一罐已经喝了一半的啤酒。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尝试啤酒那苦涩中带着麦芽气息的,有些呛口的滋味。
以前她总觉得这玩意儿除了胀气,没什么意思,远不如高度数的白酒来得直接痛快,或者干脆都不喝。
可今晚,她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扎回来。
或许,只是想用某种陌生的,略带刺激性的液体,来冲刷一下喉咙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滞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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