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锡城,省道像一条褪了色的灰绸带。
路两侧的厂房轮廓黑黢黢的,只有零星几扇窗还亮着光,是流水线永不闭合的眼睛。
更远处,零星的高楼顶层闪烁着警示用的红色航标灯,一下,一下......缓慢搏动。
一辆通体哑黑的装甲车,切开这片的黑暗,平稳行驶。
车体表面偶尔流淌过极淡的,肉眼难辨的符文微光,那是[聚灵使]内部车辆特有的防护禁制。
车内,后车厢完全封闭,关押着此次押送的目标:
唐千古,以及他才知是亲妹妹的吴虑。
驾驶室里,轻山嘴里叼着袋儿吸食一半的葡萄味吸吸果冻,手指跟着车内电台微弱的电流杂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
副驾上,汤文韬坐得笔直,像一尊不会弯曲的塑像。
他双手平放在膝头,目光落在前方无尽延伸的路面上,沉默得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啧!这鬼天气,雾霾掺着阴气,吸一口都折寿!”
轻山摇下车窗一条缝,冷风灌进来,他眯了眯眼,看向远处渐渐清晰的,灯火通明的高速收费站。
“到路口了。文韬,精神着点,别跟个闷葫芦似的,到时候吓着人家小姑娘!”
听闻,汤文韬眼珠都没转一下,只冷漠地“嗯”了一声。
车子减速,平滑地停靠在收费站空无一人的特殊通道闸口前。
岗亭里,穿着制服的女工作人员正低头看着什么。
轻山彻底按下车窗,凌晨的寒气瞬间涌入。
他脸上那点倦意也随之消失,换上一种刻意调整过的,带着点玩世不恭又不会太逾矩的笑容,手臂随意搭在窗沿上。
“美女,辛苦啦!”
他声音不高,同时指尖夹着一本深青色,封面印着复杂徽记的证件递了过去。
“特殊部门,执行紧急押送任务。麻烦开下闸,行个方便?”
女人抬头,露出一张年轻但透着干练的脸。
她目光先是快速扫过车体,再落到轻山脸上,最后定格在那本证件上。
她脸上职业化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接过证件。
“请稍等。”
随即她转身在操作台旁的特定仪器上刷过证件。
仪器屏幕亮起幽蓝的光,快速闪过几行常人看不懂的加密字符和验证信息。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女人转身回来,将证件递还给轻山,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验证通过。通道已开启。”
“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谢了,美女!”
轻山接过证件,随手塞进外套口袋,冲她眨了眨眼。
“回头任务结束,请你吃饭~”
女工作人员只是笑了笑,没接话,按下了控制钮。
合金闸杆向上抬起,露出后面黑洞洞的,通往高速公路的入口。
匝道旁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轻山踩下油门,装甲车轰鸣一声,驶入闸口。
来到高速主路,轻山一脚油门下去,迅速提速。仪表盘指针稳定地攀上90来码。
车内重新被引擎的低声嗡鸣和电台细微的电流声填满。
轻山似乎觉得这沉默过于“健康”,不利于长途驾驶,于是眼珠子一转,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头又浮了上来。
他斜眼瞟着旁边依旧坐得跟个入定老僧似的汤文韬,嘴角咧开一个坏笑:
“文韬!我说真的!就你这副尊容——往这一杵,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眼神跟要劈了谁家祖坟似的雷公再世......谁敢信啊?谁敢信你小子居然还谈过恋爱???”
“就你?跟小姑娘花前月下?手拉手压马路?嘴里还说着‘宝贝~’,‘宝宝~~~’嘶——画面太美我不敢想,怕遭雷劈啊兄弟!”
汤文韬的眼皮终于动了动。
他没转头,依旧目视前方,只是那平放在膝盖上的右手食指,弹动了一下,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电火花“滋啦!”一闪,又瞬间湮灭在空气中。
然后,他开口了。
“滚......”
就一个字。
轻山那点嬉皮笑脸还挂在嘴角,等着听这小子能憋出什么话来反驳呢,结果等来这么一句直白粗暴的。
汤文韬继续道:“我谈没谈过,关你屁事。”
“倒是你,轻山,上回跟许知意套近乎,非要让人家给你看手相,结果摸出你有血光之灾,吓得你丫出去执行任务差点把驱邪符贴自己脑门上......这事儿,用我提醒你吗?”
他的语调平平,甚至没什么起伏,但每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子,专挑人最尴尬的痒处划拉。
轻山脸上的笑容这回是彻底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
这揭老底揭得也太狠了!
而且汤文韬这孙子,平时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怎么一开口就这么毒?
“我操......”
轻山憋出两个字,想反击,一时却找不到更猛的料。
主要是汤文韬这厮生活枯燥得像个苦行僧,除了练习道术就是出任务,想挖点黑历史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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