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丁苏川,在听到“神”这个字眼,意识早已不受控制地飘向了体内[心垣]处。
那片云霞缭绕,清光流淌的秘境中,碧霞元君的身影并未刻意显现,但当丁苏川的意识沉入时,她仿佛早已知晓外界发生的一切。
丁苏川急切开口:
“娘娘! 你听到了吗?!”
碧霞元君的意念传来:
“呵呵呵~痴儿......”
“你心有疑惑,是人之常情。见那修道之人,为寻神迹而耗尽心力,乃至殒身,便觉荒诞,更有甚者...对神的存在,心生质疑?”
丁苏川在[心垣]中疯狂点头。
“是是是!娘娘!若神明真有那般伟力,若神明真的心怀慈悲,为何他们跟你不一样?一定要坐视人间苦难,坐视这些诚心的寻觅者白白牺牲呢?!”
碧霞元君的意念沉默了片刻,那缭绕的云霞似乎也放缓了流转。
随后,她的意念再次传来:
“孩子...神,非你所想,也非彼所求。”
“你所见那茅山弟子所寻,所跪拜,所耗尽心力呼唤的,或许是某个特定的,执掌某方面权柄的位格,或是某种早已融入天地,化为法则的概念,又或者......仅仅是古籍中一个模糊的符号,一份对上古秩序的美好追忆。”
“他们以人身,测神意,以有限之思,求无限之答。如此行为,本就是蚍蜉撼树。心力耗竭,肉身崩毁,亦是强求之下的劫数。”
“至于人间苦难......”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神明......亦有神明的道。”
“并非他们不愿,实有不能。也并非他们所无视,然而是时机未到。就同我一般,可以为你指引,可以在关键时刻拨动一丝因果。但无法,也不应,替你走完所有的路,扛下所有的劫。这一切的一切,还需你亲身体验,亲自去走......”
虽说丁苏川并非......
真心来请教关于神的事儿。
听了碧霞元君这番话,心里更是还生出一点小小的,属于年轻人的得意。
“整个龙国......”
“不!说不定放眼全世界!像自己这样能直接跟神仙对话,还有专属[守护神]的,能有几个???估计也就我这一根儿独苗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羽毛搔在心尖上,让他有点飘飘然。
虽然场合严肃,伤势也疼,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垣]中故作沉思了片刻,然后意念形象大咧咧地走到[心垣]云霞间一块光华凝聚的石头旁,一屁股坐了下去,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意念体的动作反映心境),摆出一副有点吊儿郎当,实则暗藏炫耀的姿态。
“知道了知道了,娘娘!”
他在[心垣]中说道,语气听起来像是听进去了教诲,但接下来的话却暴露了他那点小心思。
“我就是觉得吧......嘿嘿!娘娘,你说!像我这样的,是不是独一份儿啊? !外面那些人,就算陆道长他们那什么茅山派的,费那么大劲儿,累死累活地想找点神迹,结果连个影子都摸不着。可我呢?不仅见过,还能在这儿跟您这么聊天......”
他越说越觉得这事儿简直酷毙了!
虽然暂时不能对外宣扬,但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天选之子”般的隐秘优越感,还是让这个年纪的丁苏川心里美滋滋的,连带着身上的伤痛好像都轻了几分。
这大概就是少年人获得超凡机缘后,最真实也最可爱的心理活动。
闷声发大财,暗地里嘚瑟~
碧霞元君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温润平和的波动。
“呵呵呵~”
“机缘巧合,命运使然,得此相遇,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责任。切莫因此而生了骄矜之心,忘了本分。”
她话锋一转:
“还有,把你那翘起的二郎腿给我放下来。”
“在此[心垣]处,在我的面前,你尚可放松些许,率性而为。因你年轻,心有跳脱,亦不怪你。”
随即她的声音变得略微严肃,真像一位既包容孩子小毛病,又不忘时时提点规矩的慈母。
“但到了外面真正的世界。面对同伴,敌人,以及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可就不能再像这般松懈,这般由着性子了。 一言一行,皆需谨慎。你这份机缘,是倚仗,更是瞩目之处,不知道有多少暗处的眼睛在窥伺。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更会连累你身边之人。”
这番话,犹如一盆温水,既没浇灭丁苏川那点小得意带来的暖意,反而有种被长辈看穿并默许一点点小得意的感觉。
这种“家里可以随便,出门必须稳重”的教诲感,让碧霞元君的形象在丁苏川心中更加亲切,也更加威严。
丁苏川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在[心垣]中把二郎腿放了下来,端正了坐姿,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咧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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