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晴带着昏迷的李秀兰匆匆离开后不久,丁苏川刚带上耳朵的耳麦便震动了起来,是林正的呼叫。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快步走向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丁苏川看到林正依旧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面前摊开着一些文件。他开口道:
“林队,你找我?”
林正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他表情里读出些什么,随即点了点头。
“嗯,进来吧,把门带上。”
丁苏川依言走了进来,轻轻关上门,在林正对面的位置坐下。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一些机械发出的“滴滴...”声。
林正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
“阿姨已经走了?”
“嗯,”
丁苏川应道,避开了母亲是昏迷着被送走的细节。
“花姐已经安排可靠的人,把她安全送回去了。”
林正微微颔首。
“那就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丁苏川略显疲惫的脸上,语气变得更加温和。
“对了,你父亲的病情......”
他的话在这里停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在观察丁苏川的反应。
丁苏川的心微微一紧,没有立刻回应。
他以为林队是要再次询问详细情况,或者表达同情,这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也不想再重复那些沉重的细节。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见林正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丁苏川才垂下目光,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倔强的坚持,开口说道:
“林队,没关系的。我爸的病......我们家里会自己想办法的。”
他不想因为家事给队里,给林队添麻烦,更不想被同情。
然而,林正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在问你有没有办法。”
他直视着丁苏川的眼睛,继续道:
“我的意思是,队里给你的家属重病补助,我已经帮你申请下来了,流程都走完了。”
“只是......刚才我把钱给你母亲的时候,她坚持不肯接受。”
丁苏川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完全没想到,林队不仅把这事放在了心上,而且竟然已经不声不响地办妥了!
更没想到,母亲会拒绝......
看着丁苏川愣住的样子,林正轻轻叹了口气。
“丁苏川,你要明白。在这里,我们不仅是上下级,更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兄弟家里有难,我们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这笔钱,不是施舍,是[聚灵使]对你,对你家庭的认可和支持。你母亲或许有她的顾虑,但这份心意,你得领。”
他再次将那三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信封,推到丁苏川面前。
林正的目光如同能穿透人心,他凝视着丁苏川,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知道,你给你母亲喝了[疏忆汤]。 慕晴也都已经告诉我了。”
林正没有继续追问细节,而是将话题引回了那笔钱上。
“所以,这笔补助金,你必须收下。”
他指了指桌上的信封。
“等你母亲醒来,她不会记得有关道尸的一切,不会记得见过我,更不会记得来过我们基地。届时,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也需要实实在在的帮助来应对你父亲的病情。”
“这笔钱,就是你最好的解释。你可以明确地告诉她,这是你凭借在单位的优秀表现,为家里争取到的,正当的家属重病补助。这能让她安心,也能让她为你骄傲,而不是陷入对未知危险的恐惧和对你经济状况的担忧中。”
丁苏川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挣扎......
他们确实太需要这笔钱了!
父亲的肺癌就像一头吞噬一切的巨兽,每一天的靶向药,每一次的专家会诊,未来可能的手术和放化疗......
哪一样不是天文数字?
母亲为了省钱,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家里的积蓄就像是冬日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这些钱,是救命钱,是能让父亲得到更好治疗,延长生命的希望!
他几乎能听到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
“收下它!为了父亲!”
可是......
另一个声音同样响起:
“妈妈她没有接受!”
就在一大早,母亲拒绝了这份来历不明的巨额资助。
她宁愿动用那点压箱底,准备给儿子们娶媳妇的老本,也不愿给儿子添麻烦,不愿占国家的便宜。
虽然他并不知道细节,但如果他此刻收下了,岂不是辜负了什么?
岂不是用一种近乎欺骗的方式,践踏了母亲竭力维护的尊严?
尽管这欺骗的初衷是好的。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抓紧,松开,再抓紧。
此刻的他既无法理直气壮地拒绝这份雪中送炭,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可能让母亲事后知晓会伤心的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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