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岛刃一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杂音......
他看着妹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一丝难以化开的温柔。
“甜绘......”
“别...别哭......”
他艰难地吞咽下喉头翻涌的血液,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严厉一些,却只剩下气若游丝的沙哑......
“作为月岛家的......继承人......眼泪...是软弱的象征......绝不允许...轻易流淌......”
可他越是这样说,月岛甜绘的哭声就越是压抑不住,从最初的啜泣变成了近乎崩溃的呜咽。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家族训诫,这是哥哥在最后时刻,仍想为她撑起一片坚强天空的笨拙努力。
她能感觉到,哥哥的生命力正在如同指间流沙般飞速消逝,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恐惧得浑身发抖。
“欧尼......”
她泣不成声,只能紧紧抓住哥哥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月岛刃一用尽最后的力气,双膝跪地,挣扎着用膝盖支撑起摇摇欲坠的上半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他颤抖地抬起那只沾满自己鲜血和尘土的手,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抚上妹妹的脸颊,用拇指指腹,一点一点,拭去那滚烫的,不断涌出的泪水。
他的动作是那样温柔,与他此刻狼狈濒死的模样,先前同丁苏川,银烁战斗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甜绘,”
“记住哥哥说的话......”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你......咳咳咳!!!呕~!”
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打断了他,他偏过头,呕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缓了好一会儿,月岛刃一才重新转过头,脸色更加难看。
“你......你不能像哥哥一样......做了......做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坏事......”
“龙国人......他们......大多是善良的......”
“哥哥......哥哥是没办法......才走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但你不一样......”
“我希望...我唯一的希望......”
“你能够......忘记这些黑暗......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去交到更多的朋友......真心的朋友......”
“不止在扶桑......而是......在任何地方......”
月岛刃一的声音越来越轻.....
他涣散的目光里面盛满了全世界的悲伤。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甜绘......别忘记......月岛家的祖训......”
他仰起头,望向那轮清冷的明月,瞳孔中倒映着皎洁的光,仿佛在与先祖对话,又像是在进行忏悔。
“呼~~~”
寒风掠过,吹动他被血污黏住的发丝,也带走了他生命中最后的热度。
“利刃......是用来保护他人的......不是......伤害他人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
他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最终完全静止了下来,靠在了月岛甜绘的怀里。
“欧尼!!!”
月岛刃一头颅低垂,面容意外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安详。
他死了。
在这片远离尘嚣的荒野草地上,在月光无声的注视下,生命悄然流逝......
月岛甜绘僵住了。
她感受着怀中迅速冰冷,僵硬的躯体。
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极致的悲痛反而让她失去了声音,只是瞪大了空洞的双眼,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滴在哥哥再无反应的脸上,
滴在这片...异国他乡冰冷的土地上。
另一边。
[聚灵使]基地内,灯火通明。
丁苏川有些疲惫地瘫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尽管已经换了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但坐久了依旧觉得硌屁股。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被扒光了羽毛的鸟,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然而,他此刻却无法安宁。
因为花慕晴,这位他的前任“监护人”,正抱着手臂,以一种在鉴定什么史前文物的目光,围绕着他缓缓踱步。
她已经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
一会儿停下,纤细的手指摩擦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眉头紧锁,发出长长的,意味深长的:“嗯~~~”
一会儿又突然鼓起腮帮子,像只囤食的仓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好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扫描着丁苏川。
丁苏川被她绕得头晕眼花,那眼神更是让他坐立难安,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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