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入怀花千树 第188章 玉壶浮漏显雏形1

军狱司的大牢深处，潮湿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石壁上挂着的油灯忽明忽暗，将狭长的甬道映得斑驳陆离。秦牧领着裴文筠与梨溶月走到最内侧的牢房前，挥手示意两侧看守的卫兵退远，沉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露出里面蜷缩在草堆上的身影。

梨溶月不等裴文筠迈步，便快步冲了进去。昏黄的灯光落在毗沙曼脸上，他原本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浑浊的眼中瞬间燃起光亮，像是久旱逢雨般，死死盯着门口的身影：“终于见到你了，我的美丽仙子！”

这轻佻的称呼像根刺，扎得梨溶月心头火起。她上前一步，扬手便朝毗沙曼脸上甩去，“啪”的一声脆响在牢房里回荡，带着她压抑多日的恨意。毗沙曼被打得偏过头，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掌印，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梨溶月，眼中的光亮褪去几分，随即伸手便要去抓她的手腕：“你竟敢打我？”

“住手！”裴文筠紧跟在梨溶月身后踏入牢房，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同时伸脚抵住毗沙曼的膝盖，力道之大让对方踉跄着跌回草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毗沙曼，眼神冷得像冰：“三皇子还是老实些好，你如今身在大虞的牢房，不是在康国的宫殿。”

毗沙曼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忽然低笑起来，目光在梨溶月紧绷的侧脸上打转，语气依旧轻佻：“好！被仙子打也是在下的荣幸。”他顿了顿，视线转向裴文筠，带着几分挑衅，“这么美丽的仙子，真是便宜了右相大人。若你当初降临在我康国，我定让你做我的王妃，享尽荣华。”

裴文筠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他上前一步挡住毗沙曼的视线，声音冷硬：“有话直说，别耽误一会的行程。”

毗沙曼收敛了笑意，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重新锁定梨溶月：“我想单独和她说。”

梨溶月只是死死瞪着他，手指紧攥着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牙关紧咬着，连一个字都不愿回应。

“不行。”裴文筠毫不犹豫地拒绝，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她与你无话可说，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好。”

毗沙曼撇了撇嘴，倒也不再坚持，只是看着梨溶月，慢悠悠开口：“仙子，你可知当初被绑去巴州，是为何？”

梨溶月心头一震，瞳孔微微收缩：“那件事……是你干的？”她一直以为是淮王单方面的算计，却没想到背后还有毗沙曼的影子。

“不不！”毗沙曼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是淮王那个蠢货干的。只可惜他不听我的话，要不然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他见梨溶月眼中满是疑惑，便继续说道，“自从你从我手上逃跑后，我就一直在查你的来历，因为你说的那些奇特武器，实在太让我感兴趣了。”

他顿了顿，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神秘：“机缘巧合下，我听说你们大虞的南疆有一处奇特的铁石矿场。那边的采矿工人曾偶遇过一次奇怪的天象，说有个采石工人在山中突然消失，几天后又从几十里外的村庄里走了回来。你说，这像不像传说中的时空物移**？”

“时空门！”这三个字在梨溶月脑海中轰然炸开，她猛地抬头看向裴文筠，眼中满是震惊与慌乱。裴文筠也恰好朝她看来，眼神深邃，轻轻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

毗沙曼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看来你们也知道些什么。我告诉淮王，把你抓去那个矿场，让你带我们去你的国家。可他呢？”毗沙曼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他居然把你送回了巴州玉梨堂，只因为突然有人给了他看到一年前下落不明的王妃画像，而后发现，你长得和他失踪的准王妃一模一样！我再三告诉他你不是，他却非说你就是，真是个被情爱冲昏头脑的蠢货！”

梨溶月听得浑身发冷，手指微微颤抖。她一直以为淮王错认王妃是意外，却没想到竟是一场被人设计的闹剧。

“还有更让你们震惊的事。”毗沙曼像是嫌不够，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当初你们大虞皇帝病重时，皇宫呈现的夜明珠，是你们如今的恒宁帝——也就是当时的太子，故意让人敬献的。”他看着梨溶月煞白的脸色，笑得越发得意，“因为淮王王妃的嫁妆里本也有夜明珠，他以此为诱饵，让淮王的人去查看前王妃的嫁妆，结果发现了画像，以为你就是他的王妃，进而去和你纠缠。右相大人，”他看向裴文筠，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这才有了京城人人皆知的淮王错认王妃一事。枉你聪明绝顶，到头来，也不过是你们皇帝的一枚棋子。”

梨溶月猛地看向裴文筠，眼中满是担忧与难以置信。

可裴文筠却神色如常，仿佛早已知道这一切，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梨溶月心头一沉，他定是早就察觉了，只是身为臣子，即便知道自己是棋子，也只能身不由己地走下去。

裴文筠迎上毗沙曼戏谑的目光，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又如何？帝王之术向来如此，身为臣子，我并不在意。”

“不在意？”毗沙曼挑了挑眉，身体向后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可我要是告诉你，那处南疆铁矿场，早在恒宁帝还是太子时，就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呢？”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梨溶月身上，像是在欣赏她的慌乱，“你们的皇帝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来历，可若是让他知道了我所知道的事，右相大人，你说，你的仙子，恐怕就要飞走了吧？”

“你闭嘴！”裴文筠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毗沙曼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咯吱作响，眼中满是杀意，“你若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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