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底层,时光在阵法的隔绝下仿佛凝滞。李靖盘坐于“小诸天幻形匿气阵”中央,周身被一层淡淡的金绿色光晕笼罩,那是九叶金煌草精华外显的生机之力。他面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的痛苦已然舒缓,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
那缕细若游丝的草木精华,如同世间最灵巧的工匠,在他复杂如网的经脉中细致穿行。所过之处,被锐金煞气切割出的细微裂痕被缓缓抚平、弥合,黯淡受损的经脉壁重新变得莹润而有光泽。丝丝清凉温和的药力渗入丹田,如同春雨滋润干涸的土地,温养着那枚光芒黯淡、旋转迟滞的金丹。
这个过程缓慢而绝不轻松。残留的锐煞之气如同顽固的礁石,盘踞在经脉要害之处,不断抗拒、冲击着生机的流淌,带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但李靖心志坚毅如铁,始终谨守灵台一点清明,以玄妙的《黄庭经》为总纲,耐心地引导药力,一点点化去戾气,将精纯的生机与自身灵力、受损组织缓缓融合。
他的气息,从最初的紊乱微弱,逐渐走向平稳深沉。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衰败的死气已然驱散。
整整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李靖如同老僧入定,纹丝不动。当日晷的影子再次划过某个刻度时,他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眼中一抹精光如电般闪过,旋即迅速内敛,使得他那双眸子显得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内蕴星河。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积压在胸腹间的浊气,那气息悠长深远,其中最后几不可察的点点金色锋芒,终于彻底消散于无形。
“伤势总算稳定住了,金丹上的裂纹也已基本愈合,甚至…因祸得福,经受这锐煞之气的磨砺与生机滋养,反而更加凝练纯粹了一丝。”李靖神识内视丹田,只见那枚龙眼大小的金丹不仅恢复如初,表面光滑流转,体积似乎比之前还微不可察地缩小了半分,但光芒更加纯粹内敛,旋转之间,引动和容纳的灵力总量与精纯度,都隐隐提升了一个档次。九叶金煌草的一丝本源生机道韵,已悄然融入他的金丹本源与四肢百骸,带来了长远而难以言喻的好处。
然而,他并未被这初步的成果冲昏头脑。左肩后背那道被链剑扫过的恐怖伤口,虽然不再恶化,血肉不再被侵蚀,但依旧狰狞地盘踞在那里,并未完全愈合。体内的灵力总量,也远未恢复到巅峰状态的十之二三。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他将目光投向身旁那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髓宝瓶。瓶中那株九叶金煌草,依旧熠熠生辉。略微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后,他再次引动宝瓶上的精密禁制。这一次,他更加小心翼翼,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从那株完整的金煌草上,小心翼翼地剥离、摄取了一片最小的、仅如婴儿指甲盖大小的、由纯粹药性精华凝聚而成的叶片虚影(并非实体叶片,以免伤及灵草根本),然后缓缓纳入口中。
轰!
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陨石!又像是在体内瞬间点燃了一座生命洪炉!之前修复经脉时感受到的温和涓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磅礴如海、汹涌澎湃的精纯生机瞬间炸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蛮横地冲刷向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血肉,每一段骨骼!
剧烈的膨胀感、撕裂感、以及新生的麻痒感交织在一起,冲击着李靖的感官极限。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全力运转《黄庭经》以自身灵力为引导,努力驾驭这股狂暴的生命洪流,将其导向最需要的地方。
他能清晰地“看”到,左肩后背那狰狞的伤口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交织,坏死的组织被迅速挤脱落,新的皮肤如同初生般蔓延覆盖。体内那些尚未完全修复的暗伤被彻底清扫,干涸的经脉被这股洪流强行拓宽,变得更加坚韧、宽阔,能够容纳更多、更狂暴的灵力奔涌。骨骼深处传来嗡鸣,仿佛在进行着深层次的淬炼。
他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如同涨潮的海水,很快便冲破了重伤前的水平,并且没有丝毫停歇,依旧在稳步而坚定地增长!周身灵气形成的漩涡甚至隐隐引动了塔楼外稀薄的天地灵气。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片虚幻叶片所蕴含的恐怖药力被完全吸收、转化,李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周身关节发出一连串如同炒豆般的清脆爆鸣!他活动了一下左肩手臂,灵活自如,甚至能感觉到新生的血肉骨骼中,蕴含着比受伤前更加强韧的力量。丹田之内,灵力充盈澎湃,如同大江奔流,神识扫出,覆盖范围比之前扩大了近五成,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清晰。
“伤势尽复,修为不仅完全恢复,更是精进良多,距离那金丹中期之境,似乎也只差一层薄膜,一次契机便可捅破。”李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喜色。这次险死还生的夺宝经历,代价惨重,但收获亦是无比巨大,堪称他修行路上的一次重要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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