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寿安堂出来后,陈沁玉径直去了福宁居。
今日福宁居的粉黛前来传话,说吕方招不愿喝药,大少夫人用了不少法子,大爷就是不喝。
陈沁玉也有几日未看望柳沐锦了。
她虽恨透了吕方招,但说到底,孩子是无辜的。
大是大非上面,陈沁玉拎得清,也问心无愧。
福宁居。
远远就听到屋内噼里啪啦碗碟摔碎的声音。
留香一声不吭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柳沐锦坐在软榻上,吕方招则一脸不服气。
“快给我拿些银子,我要出府。”
柳沐锦冷笑一声:“莫不是又要去醉春楼吧?”
“你一个妇道人家问这么多作甚,快给我多拿些银子。”
如今侯府生意都被陈沁玉揽了去,吕方招便如同断了粮草一般,只能伸手问柳沐锦要。
“你先将这药喝了。”
“我又没病,为何要喝药?”吕方招怒目圆瞪,看着那药,他只觉得自己脊梁骨都被戳断了。
“你说的不算,那日母亲也在场,可要我去将母亲请来,让她亲自同你说?”
柳沐锦本也不想多管吕方招的事,但毕竟陈沁玉也知晓此事,她若是不做做样子,只怕又要遭婆母不满。
“你少拿母亲压我,还有,你既有了身孕便安心养胎,其他的事,你也少管,若是将我逼急了,小心我……”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陈沁玉便将门推开了。
“小心你怎样?”
吕方招见陈沁玉来了,立刻大步走上前去:“母亲,您怎么来了?”
陈沁玉直接将他推开:“我若再不来,只怕你要爬到沐锦头上去了。”
吕方招察觉出气氛不对,于是故作谄媚状:“母亲,我与沐锦不过的拌了两句嘴,怎么还惊动了您?”
说着,还不忘给柳沐锦使眼色。
柳沐锦见状,虽心中不情愿,可也不想在陈沁玉面前丢了颜面:“母亲,是沐锦不懂事。”
上一回,陈沁玉亲自叫来府医为他们二人诊断,且当众挑明吕方招肾虚一事。
柳沐锦虽感激陈沁玉所作所为,可眼下她仍拿不准陈沁玉的心思。
毕竟以往她可是事事都听她那两个儿子的。
即便吕方招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过来劝柳沐锦看开些。
只要他还愿意回府,那便由他去吧。
这世间哪有男子不喜花天酒地的?
即便是侯爷,还纳了一门妾室呢,至少吕方招还未有此想法。
这些话,柳沐锦听的多了,也疲倦了。
“母亲您瞧,沐锦也这般说了,您就不必操心了,儿子送您回去。”
陈沁玉冷笑一声:“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同沐锦说。”
吕方招一听,只当陈沁玉要好生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母亲,有什么话是儿子不能听的?”
陈沁玉直接瞪了他一眼:“叫你出去你便出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吕方招心头一咯噔,没多言,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柳沐锦便走了出门。
“将门关好。”
陈沁玉还不忘提醒一句。
见这副情形,柳沐锦心头愈发没了底:“母亲,可是沐锦哪里做的不好,惹母亲不高兴了?
今日沐锦也是无奈,才命下人知会了母亲,沐锦也是为方招好。”
确定吕方招走远后,陈沁玉才开口:“我只叫你督促他喝药,你倒真是尽心尽力。”
柳沐锦秀眉微蹙:“母亲说这话,是何意?”
“你该不会对他还有真感情吧?”
柳沐锦低头抿着嘴唇,难道陈沁玉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看穿了她对吕方招已无情分,她之所以还在侯府,不过是为了维持颜面罢了。
见柳沐锦有些局促,陈沁玉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你这孩子,我当你是个精明有头脑的,可有些事你却看不清。”
柳沐锦微微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母亲,我……”
“如今你已有了身孕,还在意他的身子作甚?莫不是日后还想再同他生一个?”
这么说着,陈沁玉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而后又交到柳沐锦手心上:“这个你拿着,如今指望不上方招,母亲自不会不管你们母子。”
陈沁玉看了一眼柳沐锦的小腹:“若他真治好了病,让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有了身孕,那你肚子里的可就不是他唯一的子嗣。”
“到那时候,他将别的女子接入侯府,你还能过的安生?你这孩子又能过得如何?”
柳沐锦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沁玉,她不敢相信,吕方招的亲生母亲,竟在为她与腹中孩儿谋划。
陈沁玉拍着柳沐锦的手:“以往母亲太过娇惯他们,是母亲不会教养,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母亲又怎会不知?
他那般待你,母亲自是知晓你的不易,如今他的事,只管随他去,你只需安心静养,莫要再为他那些腌臜事烦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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