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的暮色渗进间桐家的窗棂时,远坂樱——如今该称她为间桐樱了——正攥着袖口站在回廊里。这个被亲生父母过继到间桐家的女孩,眼底还藏着未褪的不安,可这几日间桐家的温和相待,尤其是名义上兄长间桐慎二的关照,让她幼小的心里终究升起了一丝对未来的微弱憧憬。
这份憧憬在间桐脏砚的传唤声中戛然而止。
通往地下室的过道没有点灯,潮湿的石壁沁着寒气,壁龛里残烛的光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樱不由自主地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指尖冰凉。她隐约察觉到不对,却比谁都清楚,在这个家,间桐脏砚的命令绝无违抗的余地。最终,她跟着枯瘦的身影,踩碎石阶上的阴影,走进了弥漫着腐朽气息的地下室。
“小樱,到里面去。”
间桐脏砚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黏腻又冰冷。樱抬头望去,老人枯槁的手指正指着地下室中央——那里画着一个纹路诡异的魔法阵,暗红色的线条在昏暗里泛着妖异的光。她咬着下唇,脚步迟疑地挪到法阵中央,裙摆擦过地面时带起细小的尘埃。
“爷爷……这是要做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别怕,”间桐脏砚缓缓转过身,嘴角咧开一道诡异的弧度,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反倒像毒蛇吐信般令人心悸,“很快就会结束的。”
话音未落,法阵边缘突然传来细密的“沙沙”声。樱低头一看,密密麻麻的虫子正从石缝里涌出,黑褐色的虫躯在地上蠕动,螯肢摩擦的声响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她耳膜发疼。极致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爷爷!”她惊恐地尖叫,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桀桀桀——”阴森的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间桐脏砚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怜悯,“身为间桐家的继承人,怎能害怕虫子?小樱,你必须接受它们。”
最后那句话像淬了魔力的言灵,让樱的身体骤然僵住。她明明想后退,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虫群越涌越近,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拼命摇头,泪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可虫群没有丝毫停顿,转眼就将她围在了法阵中央。
当第一只虫子即将爬上她的裙摆时,彻底被恐惧吞噬的樱终于崩溃地哭喊:“救、救救我……爸爸妈妈——!!!”
“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间桐脏砚的嘲讽戛然而止。一道强风突然以樱为中心爆发,旋转的气流如利刃般扫过法阵,将满地虫群尽数卷飞。更诡异的是,原本静止的红色法阵突然活了过来,线条如游蛇般疯狂游动,瞬间打乱了所有纹路。
“这、不可能!”间桐脏砚猛地将手杖往石地上一敲,火星溅起的瞬间,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些暗红色的线条绕着樱的周身盘旋,在她面前重新交织,最终凝结成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小型法阵——那是英灵召唤的阵纹,却绝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由他亲手绘制的邪恶法阵蜕变而成。
“老夫的法阵……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间桐脏砚又一次敲响手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惊怒,“就算是世界本源,也做不出这种悖逆常理的事!”
新成型的法阵骤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紧接着一声不算剧烈的爆炸在中央响起。间桐脏砚只是眯起眼睛便抵御了冲击,樱却被气浪掀得双脚离地。就在她即将摔在石地上的瞬间,一道金色人影从光中跃出,稳稳地将她抱入怀中。
吴建豪抱着怀中轻得像片羽毛的女孩落地,掌心传来她剧烈的颤抖。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小脸埋在他的肩窝,温热的泪水浸透了布料。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挂着泪珠的脸颊,声音放得极柔:“放心吧,没事了。”
“大、大哥哥?”樱慢慢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与依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吴建豪的心脏莫名一紧,指腹擦过她微凉的脸颊时,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想要将她彻底护在羽翼下的冲动,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当他转向间桐脏砚时,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刺骨的杀意取代。间桐脏砚被那目光扫过,竟莫名感到一丝寒意,可他很快咧嘴露出狰狞的笑,正要开口便被吴建豪抬手止住。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掌心朝他虚按,一股无形的巨力便轰然撞在间桐脏砚身上,将他的身体震成漫天飞散的黑灰。
“爷爷!”樱惊叫着从吴建豪怀里探出身,声音里满是慌乱。这便是她的悲哀——即便深知老人心怀恶意,身为寄人篱下的孤女,她仍不得不将间桐家视作唯一的依靠,这份认知早在她被过继来的那天,就刻进了年幼的心里。
“呵呵呵,不愧是Servant,轻易就毁掉了老夫的躯壳。”黑灰中传来间桐脏砚的笑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无法掩盖其中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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