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凉笙 第84章 卫国公府嫡女

凉笙走到石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压惊，然后伸出手，掌心向上，对着赵君无晃了晃，眼神示意：给钱！两百两！外加门钱一百两！

赵君无看着凉笙这副公事公办、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关心银子的模样，一股莫名的邪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他几步走到石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幽暗不明：“阿笙，想听故事吗？”

凉笙收回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眸看他，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想。但如果要收钱就免了，我不是非听不可。” 她一副“我穷，你别想坑我”的表情。

这副油盐不进、只认钱的模样，彻底点燃了赵君无心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挫败感。他猛地拉开凉笙对面的石凳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她，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行，免费送你一个故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眼神却飘向了院中那株在夜风中摇曳的桂花树，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欧阳珊，是我母后皇甫毓的庶妹所出，算是我远房表姐。她母亲早逝，在皇甫家养大，比我大两岁。我年少时……嗯，十四五岁左右吧，正是最叛逆、最不知天高地厚、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时候。”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自嘲的平淡。

“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赵君无说得极其直白，没有任何修饰，目光坦然地迎向凉笙微微睁大的眼睛，“或者说，是她主动引诱了懵懂无知的我。在那个年纪，面对一个成熟、美丽、主动投怀送抱的表姐……”

凉笙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没想到赵君无会如此直接地揭开自己的过往。

“后来……她嫁人了。”赵君无的眼神冷了下来，“嫁给了卫国公府的长子，卫承嗣。这门亲事，是皇甫家安排的，为了拉拢当时得势的卫家。”

“她成亲那晚……”赵君无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我喝多了酒，被她房里的丫鬟引了过去。然后看到卫承嗣醉的不省人事…而她刚沐浴完不着片缕…就有了你听到的那些。” 他没有具体描述，但意思已经足够明确。“那晚之后，我就跟她说清楚了。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如意。卫承嗣是个庸才，又好色，对她谈不上好。皇甫家……呵，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还是个庶出的，利用价值没了，谁还会管她死活？” 赵君无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漠的洞悉，“她大概是觉得走投无路了，或者……是还做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才发了疯似的找到这里来。”

他说完，拿起凉笙面前的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院中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隐约更鼓声。

凉笙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褪去了所有玩世不恭和戏谑伪装，难得显露出一丝真实疲惫的赵君无…。他的过往，同样充满了算计、利用和不堪。所谓的风流倜傥背后，或许也藏着许多身不由己和肮脏的泥沼。

许久，梁笙再从开口：“那二殿下心里最中意的正妃人选是谁？我以后也好注意避嫌，免得冲撞了贵人。”

赵君无脸上的玩味笑意淡了些，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问这个。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叩击了两下，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掂量答案的分量。

“卫国公府嫡女，卫若兰。”他回答得倒也干脆，语气听不出多少热切，更像在陈述一个评估过后的选项。“不过……”他话锋微转，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如今的卫国公府，架子虽在，内里却早已衰败得差不多了，空顶着个勋贵的名头罢了。据说她曾经为霍年州作过一首诗。”说完他看着她的反应。

凉笙的心口莫名地滞了一下，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撞了。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迅速松开，快得几乎无人察觉。她垂下眼睫，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探究，语气平淡地问：“哦？那这位卫小姐……为人如何？”她需要一个参照。能让赵君无在明知对方家族式微的情况下，仍列为正妃第一人选，此女定有过人之处。

赵君无的目光却像最精准的探针，瞬间捕捉到了她指尖那微不可察的动作。他唇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带着点恶劣的调侃：“阿笙是为我问，还是为霍年州问呢？”他刻意拖长了调子，目光紧紧锁在凉笙脸上，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凉笙抬眼，迎上他那双带着洞悉意味的深邃眸子，眼神坦荡得近乎漠然：“当然是为霍年州。至于殿下你嘛，”她甚至轻轻扯了下嘴角，那弧度冰冷而疏离，“自然是留给新言的。”

赵君无突然翘起一条腿，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灿烂、却又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啧啧啧，阿笙，太让我伤心了。有好东西、好主意，居然第一个想的是给霍年州打听消息。亏我还想着，等我将来得偿所愿，登临那个位置之后，或许还能大发慈悲，成全你跟霍年州一段安稳的姻缘呢。”他语气半真半假，眼神里却闪烁着商人般的精明算计，仿佛在衡量这份“成全”能换取多少价值。

凉笙心底掠过一丝荒谬的冷意。成全？他凭什么？又凭什么认为她和霍年州之间，还需要他赵君无来“成全”？她面上却只淡淡地“啧”了一声，语气敷衍：“那可真是……多谢二殿下费心了。”

“叫我君无。”赵君无突然道，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刻意的亲近，仿佛刚才那番试探和交易从未发生。

“赵君无。”凉笙从善如流，只是加上了姓氏。

“把‘赵’字去掉。”他坚持，目光灼灼。

凉笙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你不姓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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