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剩余亲卫惊恐万分。
“走!”云镶珩痛得闷哼一声,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惧和后怕,再不敢停留,伏在马背上,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如同丧家之犬般朝着更远的荒野疯狂逃窜,只留下惊惶的呼喝声越来越远:“快!保护太子!”
赵君无看着他们消失在尘土中,并未追击。穷寇莫追,况且他首要任务是确保凉笙安全。他收剑回鞘,周身凛冽的杀气缓缓收敛。转身,走向依旧靠在树干上、脸色苍白的凉笙。
“好了,没事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调子,只是带着一丝激战后的微喘。他走到凉笙面前,很自然地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送你回家。”
骤然腾空,凉笙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感受到他怀抱的坚实和透过衣料传来的温热体温,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残留的恐惧化作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她将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算你言而有信。” 揪着他袖子的手,却无意识地更紧了些。
赵君无抱着她,步履沉稳地朝着京城方向走去。他没有施展轻功,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着。凉笙也不问,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晚风吹拂在脸上的凉意。两人都沉默着,一种奇异的、带着硝烟余烬的平静在空气中流淌。
只是……这路似乎有点远?
赵君无抱着个大活人,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远远看到京城的巍峨轮廓。饶是他内力深厚,此刻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气息有些不稳。
“这云镶珩是属兔子的吗?把你掳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赵君无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终于将凉笙放了下来。双脚落地,凉笙才真切感受到腿脚有些发软。
城门口,远远就听见打斗声。只见千梦诀正与祭奴激烈交手。千梦诀剑法凌厉,招招搏命,却始终无法突破祭奴那看似随意却密不透风的防御。祭奴如同磐石,只守不攻,显然是在“教育”她。
“阿笙!”千梦诀眼尖,看到凉笙的身影,立刻收剑,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充满了自责和后怕,“阿笙!你没事吧?都怪我!是我太没用了!连你什么时候被掳走的都不知道!” 她眼圈通红,恨不得以死谢罪。
凉笙连忙弯腰扶她起来,柔声安慰:“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只能怪坏人太狡猾,手段太下作。防不胜防。” 她拍了拍千梦诀的手背。
赵君无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要叙旧回府再叙。千梦诀,”他看着满脸泪痕的千梦诀,语气不容置疑,“你这三脚猫功夫,连自保都勉强,更别说护人了。从今日起,你就跟着祭奴去二皇子府好好练练。练不好,别回来碍事。”
千梦诀猛地抬头,看向赵君无,又看向凉笙。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力抹去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是!奴婢遵命!定当刻苦练功!” 她转向祭奴,抱拳道:“祭奴大人,请多指教!” 只要能保护阿笙,让她做什么都行!
祭奴依旧面无表情,只微微颔首。
凉笙看着千梦诀眼中的决绝,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她点了点头:“去吧,阿梦。保护好自己。”
千梦诀重重点头,最后深深看了凉笙一眼,便跟在祭奴身后,朝着二皇子府的方向大步走去,背影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然。
回到梁府。阿箐早已焦急地在院中踱步,看到凉笙平安归来,立刻扑了上来:“阿姐!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她随即发现少了一人,“咦?阿梦呢?”
凉笙拉着阿箐的手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赵君无也自然地坐到她对面。侍女们安静地端上早已备好的饭菜。
凉笙看着阿箐关切的小脸,又看了看赵君无,开口道:“阿箐,阿梦去二皇子府跟着祭奴练功去了。”
赵君无接口道,目光扫过阿箐:“她也得去。不然你总有顾不到的时候。暗卫虽然都在暗处护着,但有些地方,比如内宅、学堂,暗卫是进不去的。你需要一个明面上能贴身跟着、关键时刻能挡一挡的人。” 他语气平淡,却点出了要害。
凉笙看着赵君无,明白了他的深意。云镶珩在京中一日,危险就一日不除。阿箐是她最大的软肋,也是她最想保护的人。二皇子府守卫森严,高手如云,无疑是京城中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让阿箐去那里接受训练,既能提升自保能力,又能远离危险中心。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阿箐:“阿箐,云镶珩现在就在京城,他很危险。阿姐真的很害怕……怕保护不好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箐看着姐姐眼中深切的担忧,瞬间明白了。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头:“好!我去!” 她目光转向赵君无,小脸绷得紧紧的,语气异常认真,“但是,二殿下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姐姐的安危!”
“废话。”赵君无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拿起筷子,“赶紧吃饭,吃完收拾好东西,我让暗卫送你过去。”
饭菜很可口,但气氛有些沉闷。阿箐很快吃完,回房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袱。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中,对阿箐点了点头。阿箐走到凉笙面前,用力抱了抱她:“阿姐,等我变强了回来保护你!” 然后便跟着暗卫,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阿箐离开,凉笙心中空落落的。
赵君无似乎看出了她的失落,指了指突然出现的两个侍女:“她们叫青霜、寒月,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侍女。平常是暗卫,不出来。我不在时,她们负责你的日常起居和安全。功夫……还行,主要是脑瓜子比千梦诀那丫头好使。”
青霜、寒月上前一步,对着凉笙无声抱拳行礼,眼神锐利而沉稳。
凉笙看着这两个气质冷冽的女子,点了点头。赵君无的安排,向来周到。
翌日,四更天刚过,夜色浓稠如墨。
凉笙睡得正沉,连日来的惊吓和疲惫让她睡得很深。忽然,额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
“唔……”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赫然看见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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