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山村,夜晚本该是蛙鸣虫唱、星河低垂的静谧景象。但今年的夏夜,张家小院的空气里,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这种紧绷,源于大哥建军的突然归来。
他不是正常探亲,而是带着“秘密任务”回来的。虽然他对家人只含糊说是“部队短期外调,就近回家看看”,但父亲和我都察觉到了异样。建军比以前更沉默,眼神里时常带着一种鹰隼般的锐利和警惕,即便是和家人相处,也仿佛留了一半心神在院墙之外。他很少出门,偶尔出去,也总是避开人多的时段和路径,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因为长期修炼《养气导引》和《灵枢辨感》,五感远比常人敏锐,尤其是在静谧的夜晚,凝神之下,能听到很远距离外的细微声响。就在建军回来后的第三个深夜,我躺在炕上,习惯性地将意念放空,延伸感知。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压抑的谈话声,穿过夜风,断断续续飘入我的耳中。声音来自村后偏僻的老槐树方向,距离我家足有百米开外。若非我听力超凡,绝难察觉。
“……确认了……后山……鹰嘴崖下面……日本人留下的……仓库……”
“……孙……接头……地图……”
“……必须尽快……转移……风声……”
“……盯紧张家老大……他回来得蹊跷……”
声音压得极低,夹杂着一些模糊的称谓和断续的词句,但“后山”、“鹰嘴崖”、“日本人”、“仓库”、“孙”、“盯紧张家老大”这几个关键词,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脑海。
特务!村里有特务!他们在谈论后山可能埋藏的日军遗留物资(或者说“宝藏”)!而且,他们提到了“孙”,还提到了要“盯紧”大哥建军!
我的心瞬间揪紧。大哥的秘密任务,莫非就是与此有关?难怪他如此谨慎。而那个“孙”……村里姓孙的不少,但能在这种事里被提及的……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孙干事!
孙干事是公社派到我们村的驻村干部,管着宣传和一部分民兵工作,平时看起来挺积极正派的一个人,但仔细回想,有些细节确实透着古怪。他特别喜欢打听村里各家的陈年旧事,尤其是关于后山地形、老一辈人传说的故事。他还常常独自往后山跑,美其名曰“考察山地资源”。而且,他好像对村里谁家来了外人特别敏感……
再联想到刚才听到的“盯紧张家老大”,大哥一回来他就显得格外“热情”,多次上门“慰问”,话里话外探听部队情况和回家缘由……原来如此!
后山鹰嘴崖,地势险峻,人迹罕至。老一辈确实有传言,说抗战末期,溃退的日军在那里埋藏过东西,但多年无人证实,渐渐成了吓唬小孩的荒诞故事。没想到,竟然可能是真的!而且被这些潜伏的特务盯上了!
我悄悄起身,溜到大哥和父亲临时说话的房间窗外(他们以为我睡了)。果然听到里面极低的交谈声。
“……基本确定了,线索指向后山鹰嘴崖一带,可能是一个废弃的军用仓库或埋藏点。敌人也在找,而且很可能在我们村有接应的人。”这是建军的声音,冷静而严峻。
“有目标吗?”父亲的声音很沉。
“……有几个怀疑对象,还在核实。孙得富(孙干事)的活动有些异常,但没证据。爹,这事您和家里人都要装作不知道,特别是念念还小,别吓着她。我这两天就会行动,上面有人接应。”建军叮嘱。
果然!大哥的任务就是追查这批可能存在的日军遗留物资和潜伏特务!孙干事果然有问题!
我退回自己房间,心念电转。我不能直接跑去告诉大哥我偷听到了特务谈话,这无法解释。但我必须帮忙,而且要帮得巧妙,既能协助大哥抓住特务,找到宝藏(如果真有),又要确保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不暴露我的特殊。
接下来的两天,我表现得格外乖巧,大部分时间待在院子里玩,实则将听觉和感知提升到极致,像个无形的雷达,笼罩着以我家为中心的一片区域。我“听”到了孙干事以“检查防汛”为名,再次往后山方向溜达;我“听”到了深夜村口老磨坊附近,有极轻微的、类似鸟叫的接头信号和短暂低语;我甚至隐约“感觉”到,孙干事家里某个位置,藏着不属于普通农户的东西,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和纸张气息。
我将这些信息,通过只有我和家人能懂的、孩童式的“发现”透露出去。
比如,我拉着大哥的手,指着后山鹰嘴崖的方向,用害怕的语气说:“大哥,怕……那边晚上有怪鸟叫,像人哭……” 然后模仿我听到的接头信号声调。
再比如,孙干事又一次“路过”我家门口,热情地跟建军打招呼时,我躲在母亲身后,小声嘟囔:“这个伯伯……身上有铁盒子味……凉凉的……”(我感知到的金属和异常物品气息)。
建军何等敏锐,他或许不完全理解我为何能“听到”、“闻到”这些,但将我这些孩童的“呓语”和他掌握的线索一结合,立刻成了关键的佐证和方向指引!他看我的眼神,多了深深的惊讶和思索,但此刻任务紧迫,他无暇深究,只是更加坚定了判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