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震霆在张家住了五天。这五天,对这个家而言,像是一段被浓缩的、充满微妙情感的时光。最初的震惊与隔阂,在柴米油盐的日常相处和深夜断续的往事追忆中,慢慢沉淀下来,化作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小心翼翼的亲近。
外公的身体状态,以他自己能清晰感知的速度改善着。关节的僵痛明显缓解,夜里睡得安稳深沉,早晨醒来神清气爽,连饭量都增加了些。他将这一切归功于“心情好”和“女儿家的烟火气养人”,但偶尔看向我的眼神里,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深究,仿佛在我这个安静的外孙女身上,感应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令人舒适安宁的气息。
母亲依然是拘谨的,但那份生疏在渐渐融化。她会默默记下外公随口提过的饮食喜好,下一顿便尽量调整;会在外公看书(他带来了一本《**选集》,时常翻阅)时,轻轻放上一碗她悄悄加了糖的温开水;会在夜里,将外公房间的炭盆拨得更暖些。她依然没有喊出那个称呼,但行动里的关切,已然超越了客套。
离别的日子终究到了。县里来的吉普车早早等在了村口。村里的干部和不少乡亲都来相送,既是礼节,也带着对这位神秘“大干部”的好奇与敬畏。
院子里,母亲的眼睛又红了,强忍着泪,将连夜赶做的几双厚实布鞋和几罐自家腌的咸菜、晒的干菜包好,递给那位年轻的警卫员。父亲和爷爷陪着陈震霆说着话,叮嘱他保重身体。建国建党站在一旁,既有不舍,也有对外公所代表的那个广阔世界的不尽向往。
我站在母亲腿边,看着这一切。这几天,我早已暗暗做了决定。空间里,那株用百年人参种子重新培育的人参苗,在灵泉持续滋养和空间时间加速下,虽然远未达到之前那株的年份,但已初具形态,主根坚实,芦碗分明,蕴含着远比普通山参充沛的生机。而外公喝过、泡过脚的参酒,更是被我持续“加料”,效用非凡。
但现在,我要送出的,不是那株空间苗。那样太过显眼。我的目光,投向了外公带来的那个旧皮箱。里面,有他换洗衣物,也有一些文件书籍。更重要的是,有他喝剩下的半坛参酒——那是母亲泡的,我暗中用灵泉滋养过的。
趁着大人们还在话别,我迈着小短腿,有些费力地挪到那个放在堂屋桌上的皮箱旁。我踮起脚,伸手想够箱子上方。我的动作引起了陈震霆的注意。
“念念,怎么了?”他走过来,弯下腰,温和地问。
我指了指皮箱,又转头看向母亲,再指指他,最后做了个“喝”的动作,然后从自己的小口袋里(其实是从空间里瞬间转移出来的),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两片品相极好、芦头清晰、须根完整的小参片,比之前母亲泡酒用的那些零碎参须好得多。这是我从空间那株人参苗上,小心“截取”下来的两小段侧须,经过处理,看起来就像是从一株不错但年份不算太惊人的野山参上切下来的。另一样,是一个更小的、洗干净了的旧玻璃瓶,里面装着大概一两多的、清澈透明的液体——这是我从空间泉眼处,极其小心分离出来、未经过任何稀释的最纯粹的灵泉水精华,只有这么多,但也足够了。
我把参片和小瓶一起,放在皮箱盖上,然后仰头看着外公,眼睛亮晶晶的。
陈震霆愣住了,他看着那两片明显品相上乘的参片和那个不起眼的小瓶,一时没明白我的意思。
母亲和父亲也走了过来。母亲看到参片,吃了一惊:“念念,这参片哪来的?” 家里应该没有品相这么好的参片了。
我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又做了个“挖”的动作,嘴里含糊地说:“……后山……捡的……”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一个一岁多孩子的“奇遇”。
父亲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打圆场:“这孩子,前几天非缠着我去后山,在一个老树根底下抠出点东西,我也没细看……原来是参片?这……” 他看向陈震霆,有些不好意思,“陈老,孩子胡闹,这……”
陈震霆却缓缓拿起那两片参片,仔细看了看。他不是药材专家,但见识不凡,能看出这参片质地饱满,纹理清晰,绝非寻常之物,虽然年份可能不算很久,但生机内蕴,似乎比他以前见过的同龄山参更显灵秀。更让他注意的是那个小瓶子。
“念念,这个瓶子里是什么?”他拿起小瓶,温声问我。
我看着他,用力地说:“水……好水……和酒……一起……” 我比划着,示意把瓶子里的水倒进他皮箱里那半坛参酒里。
母亲似乎明白了:“念念是说,用这水和剩下的药酒一起,继续给陈老擦身子或者喝一点?” 她想起这几天外公身体的好转,隐约觉得那药酒似乎效果格外好。
陈震霆看着手中清澈无波的小瓶,又看看我无比认真的小脸,心中那股奇异的、被安宁气息包裹的感觉再次浮现。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感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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