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北境,天地渐暖。
车队行至第七日,已进入中原腹地。沿途官道宽阔,村镇稠密,与北境的苍茫截然不同。时值正月末,江南的春天来得早,路旁的柳树已吐出嫩芽。
萧青瓷坐在马车内,翻阅萧礼整理的地理资料。江南道辖三府十八县,人口稠密,经济繁华,但也是势力最错综复杂的地方。除了官府,还有士族、商帮、江湖门派,以及……可能潜伏的血神教余孽。
“郡主,前方是徐州府,今晚在此歇脚?”韩闯在车外问。
“不进城,在城外找个客栈。”萧青瓷道,“低调行事。”
“是。”
他们在城东十里处找到一家“悦来客栈”——又是悦来客栈,看来这连锁生意做得真大。客栈不大,但干净,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是精明生意人。
要了三间上房,众人安顿下来。晚饭时,萧青瓷在客栈大堂用餐,顺便听听江湖传闻。
大堂里坐着几桌客人,有行商,有镖师,有江湖客。一个镖师模样的汉子正唾沫横飞:“你们听说了吗?北境那位佛女郡主,年前在京城揭穿了二皇子的阴谋,太后重赏,封她为镇国佛女,地位等同亲王!”
同桌人惊叹:“八岁女娃,这么厉害?”
“何止厉害!”另一个行商插话,“我有个亲戚在北境做生意,说那位郡主治理北境井井有条,百姓爱戴得很。而且武功高强,年前还突破到了化罡境——八岁的化罡境,你们听说过吗?”
“化罡境?!”众人大哗,“那岂不是比许多江湖名宿都强?”
“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镖师感慨,“我练武三十年,才勉强到真气境中期。人家八岁就化罡了,这就是天赋啊!”
萧青瓷低头吃饭,装作没听见。林婉清和清风道士相视一笑。
这时,又有一桌客人议论:“你们听说了吗?江南最近出了件怪事。苏州顾家的公子顾清源,半月前突然病倒,昏迷不醒,请了多少名医都查不出病因。”
顾清源!萧青瓷心中一动,这正是她要找的天龙寺血脉传人!
“顾家?是不是那个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三位翰林的顾家?”
“正是。顾清源今年十六,是苏州有名的才子,本要参加今年的科举,这下全耽误了。顾家悬赏万两,求名医救治。”
萧青瓷放下筷子,与林婉清交换眼色。顾清源突然病倒,时间太巧了。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饭后回到房间,三人商议。
“顾清源病得蹊跷。”清风道士道,“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我们来找他时病倒。恐怕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他。”
“可能是血神教余孽。”林婉清分析,“他们知道郡主要集齐七寺血脉,所以从中作梗。”
萧青瓷点头:“不管如何,我们得尽快赶到苏州。但也不能冒进,先打听清楚情况。”
她让韩闯派两名护卫,扮作行商去苏州打听消息。其余人留在客栈,等消息。
次日,两名护卫带回消息:顾清源确实病重,昏迷半月,气息越来越弱。顾家请遍了江南名医,连宫里的御医都请了,都束手无策。现在顾家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
“还有,”护卫低声道,“我们打听到,顾清源病倒前,曾有人夜访顾府,是个黑袍人。之后顾清源就病了。顾家下人私下说,公子可能是中了邪。”
黑袍人……血神教的标志。
“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下手了。”萧青瓷面色凝重,“但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而是让他昏迷?”
清风道士沉吟:“可能他们也想得到天龙寺血脉,但方法与我们不同。或者……他们想用顾清源做诱饵,引我们上钩。”
“都有可能。”萧青瓷起身,“无论哪种,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管。明日启程去苏州。”
“郡主,可能有陷阱。”林婉清提醒。
“知道是陷阱也要去。”萧青瓷道,“顾清源若死,天龙寺血脉就断了。七寺血脉缺一不可,我们必须救他。”
次日清晨,车队出发。为了赶时间,他们弃了一辆马车,轻装简行,快马加鞭。
三日后,抵达苏州。
苏州不愧为江南名城,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烟雨蒙蒙中如诗如画。但萧青瓷无心欣赏,直奔顾府。
顾府在城西,高门大户,但此刻门庭冷落,弥漫着悲伤气氛。萧青瓷递上拜帖,自称是游方郎中,听说顾公子病重,特来诊治。
管家将信将疑地打量这个八岁女孩:“小姑娘,你……真是郎中?”
“家传医术,不妨一试。”萧青瓷淡定道,“治不好,分文不取;治好了,也不要万两赏金,只要顾家答应我一件事。”
管家见她气度不凡,又有林婉清、清风道士这样的人物陪同,便进去通报。片刻后,顾老爷亲自迎出——是个五十余岁的文士,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
“小姑娘,你若真能救犬子,顾某什么条件都答应!”顾老爷急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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