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镇北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王府演武场却早已热火朝天。两百名亲卫营士卒赤着上身,在秋日寒风中操练拳脚,呼喝声震得场边老槐树的叶子簌簌往下掉。这些人都是百战老兵,最差的也有凡武六品修为,拳风腿影间隐隐有破空之声。
场边石阶上,萧青瓷正抱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小口小口地啃着。
小姑娘今天换了身鹅黄色的短打劲装,头发扎成两个小鬏鬏,用红绳系着。她一边吃,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士卒们的动作,偶尔还会跟着比划两下。
“慢着慢着!赵铁柱,你那招‘黑虎掏心’掏的是哪儿呢?掏腋窝吗?”
李黑牛那破锣嗓子在场中炸开。这黑塔般的汉子今日亲自下场督练,拎着根藤条,背着手在队列间走来走去,活像只巡视领地的黑熊。
被他点名的那个中年士卒脸一红,讪讪道:“将军,俺这招练了十几年,都这么打的……”
“十几年都练错了!”李黑牛一藤条抽在那士卒屁股上,“‘黑虎掏心’讲究的是个快、准、狠!你手往下三寸,发力时腰要拧,肩要沉!看好了!”
说着,李黑牛身形一晃,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蒲扇大的手掌已经按在赵铁柱胸口。
没有用力,但赵铁柱脸色瞬间白了——他感觉到,只要李黑牛劲力一吐,自己这身板就得碎成八瓣。
“明白没?”李黑牛收手,哼道。
“明、明白了!”赵铁柱冷汗涔涔。
萧青瓷看得津津有味,红薯都忘了吃。
就在这时,场外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徐将军到!”
一队轻骑兵呼啸而来,当先一人正是徐晃。这位以骑射闻名的将领今日没穿铠甲,只着了身藏青色箭袖袍,背上负着张几乎与他等高的铁胎弓。他策马直入演武场,到石阶前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的动作干净利落。
“末将参见郡主。”徐晃抱拳行礼,脸上带着笑,“今日末将来教郡主骑射,可准备好了?”
萧青瓷连忙把最后一口红薯塞进嘴里,拍拍小手站起来:“准备好啦!徐叔叔今天要教瓷儿什么?”
“基础。”徐晃从马鞍旁摘下一张小巧的柘木弓,递给萧青瓷,“郡主先试试这张弓。这是按八岁孩童臂力特制的,拉力三十斤。”
萧青瓷接过弓,入手比想象中沉。她学着徐晃平日的样子,左手握弓,右手勾弦,用力一拉——
弓弦只开了不到三寸。
小姑娘小脸憋得通红,又试了一次,还是如此。
“噗。”场中不知哪个士卒没憋住笑。
萧青瓷耳朵尖顿时红了。
徐晃瞪了那边一眼,转过头温声道:“郡主莫急,开弓不是光靠手臂力气。”他蹲下身,握住萧青瓷的小手,“要这样——站成丁字步,腰背挺直,肩下沉,力从脚起,经腰,传至臂,最后到指。”
他带着萧青瓷做了个慢动作。
这一次,弓弦缓缓张开,直至满月。
“松手!”
“嗖——”
竹箭离弦,歪歪斜斜飞出十几步,软绵绵插在草靶边缘。
“中了!”萧青瓷却兴奋得跳起来,“徐叔叔你看!瓷儿射中了!”
徐晃哈哈大笑:“好!郡主天赋异禀,第一次开弓就能中靶!来来来,咱们再练五十箭,今日定要让郡主射中红心!”
两人这边练得热火朝天,那边李黑牛不乐意了。
这黑脸汉子拎着藤条踱过来,阴阳怪气道:“老徐啊,你这教得不对。郡主这么小,练什么骑射?该先打好拳脚根基才是!”
徐晃头也不回:“你懂个屁!咱们北境以骑射立身,郡主将来是要掌军的,不会射箭怎么行?”
“掌军更得会拳脚!万一马没了,刀折了,不得靠拳头拼命?”
“拳头再硬,抵得过万箭齐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当着两百士卒的面吵了起来。
萧青瓷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脆生生道:“李叔叔,徐叔叔,你们别吵啦。瓷儿上午练拳脚,下午练骑射,不就好了吗?”
两个大汉同时一愣。
李黑牛挠挠头:“那……那郡主不累吗?”
“不累!”萧青瓷挺起小胸脯,“爹爹说了,武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瓷儿要快点变强,好帮爹爹的忙!”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场中士卒们看向小姑娘的眼神都变了。
徐晃眼眶微热,拍了拍萧青瓷的肩膀:“好!那咱们就从今日起,上午练拳,下午练箭!末将倒要看看,是这黑厮的拳脚厉害,还是末将的箭术高明!”
李黑牛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演武场上出现了奇特的一幕:左边,李黑牛带着萧青瓷扎马步、练拳架,吼声如雷;右边,徐晃指导萧青瓷开弓、瞄准,耐心细致。两百亲卫营士卒分成两拨,各自给自家将军助威,加油声此起彼伏。
萧青瓷累得小脸通红,汗水把衣衫都浸透了,却硬是一声苦没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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