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永宁侯府西角门前,下人们已经忙碌起来,安嬷嬷指挥着众人将一个个包裹塞进马车,大大小小的箱子足足垒了一整车。
“好了,这些应该够了。”琉璃将最后一个包裹塞进箱子压实,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你不是说一根绣花针都别想送进去,那你装这么一车东西干什么?难不成要便宜那个陆阎王不成?”贺林双手环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他有些担心马会不会被累死!
“你不懂,此一时非彼一时。”琉璃转身一边拉着萧沁上车,一边再次快速检查了一遍,确定该带的都没落下。
这才继续道:“你没听太子说嘛!他昨日已经去诏狱探望过侯爷了,既然有太子关照,三天两头的派人去盯着,所以就算他们想要做什么也不敢放在明面上,咱们送过去的东西他们自然不敢没收,至少太子的人在的时候,这些东西得在。”
话说,有个有权有势的朋友是真的香,就连坐牢都能有特别优待。
“还是嫂嫂贴心,兄长若是知道嫂嫂这般关心在意他定会很开心,只要嫂嫂往那一站,可比这些身外物管用得多。”萧沁调笑着去挽琉璃的胳膊。
“嘶……”岂知下一秒,琉璃吃痛的下意识躲了一下。
“怎么了?你受伤啦?”萧沁忙要卷起琉璃的衣袖查看伤势,“我就说你昨晚怎么回来那样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为何瞒着不说?”
“没事,就是些皮外伤而已。”琉璃不甚在意的拉过衣袖说道。
“什么皮外伤,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岫玉在一旁心疼的嘀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怪那个陆阎王,夫人差点就……”
昨晚夫人上药时她可都看见了,半边身子全是青紫红肿,雪白的肌肤上像是被染了色一般,看着都叫人心疼。
“你不是说天太黑路太滑自己摔的吗?怎么还跟陆阎王扯上关系了?”贺林皱眉一边抓过琉璃的手把起脉来,一边不忘数落,“你两个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从前是怀瑾,如今又来一个你,我上辈子欠你们的是不是? ”
“贺神医您能不能先别说这些,嫂嫂她怎么样了?”萧沁在一边焦急的催促道。
贺林把完脉稍稍松了口气,“好在真的只是皮外伤,用了我的药很快就会消肿的。”
“你看,我都说了皮外伤了,别瞎担心了,咱们先上了马车再说!再不走就晚了。”琉璃着急进宫,忙催着两人上车。
说好的先进宫,等廖庭生他们上完早朝,在宫门口集合,这会儿他们该下朝了。
“夫人,您千万当心啊!”安嬷嬷站在一旁看得分明,夫人嘴上从不肯承认她心里有侯爷,可侯爷一出了事,她比谁都着急,每日早出晚归的想法子,她老婆子都看在眼里,心里是既欣慰又心疼。
“嬷嬷放心,侯爷那边有我们,琼华院就交给嬷嬷了。”琉璃转头郑重的看了眼安嬷嬷。
马车走过前街,侯府正门前白灯笼随风飘摇,里面隐隐传来哭声和摔瓦盆的声音,琉璃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岑氏出殡的日子。
岑氏今日出殡,琼华院里无人出席,那边也没派人来过,虽同住一府,却又像完全隔开的两个府邸,因着办丧事侯府这才安稳了几日,可往后如何就不好说了。
岑氏被侯爷所杀,可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萧宁,反应却过分的冷静,冷静到让人匪夷所思,若非心机深沉另有图谋,那就是他绝非岑氏亲生,显然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她总觉得在萧宁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萧沁看着府门前走出来的人,双眸里满是恨意,“她明明是罪有应得,却连累的哥哥入狱,凭什么?她算哪门子的长辈?”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哥哥也会没事的。”琉璃回过神,忙放下车帘安慰萧沁。
可她全然没发现,随着车帘放下,一双阴桀深沉的眸子看向了马车。
“父亲?”萧洛不解的看向前面忽然停住脚步的父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辆马车朝着皇宫疾驰而去,“他们害死了祖母,竟还敢在祖母出殡的日子如此招摇过市,未免欺人太甚。”
“萧沛那厮,枉父亲这些年在他身上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到头来还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竟半点不顾念父亲的颜面,早知如此……”
“急什么!记住为父跟你说的,任何时候都要喜行不露于人前,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掩藏好自己的情绪。”
萧宁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却透着彻骨的寒意,“如今萧沛身陷诏狱,就好比是只困兽,区区一个后宅妇人,捏死她不过像捏死只蝼蚁一样简单。”
萧沛如今最在意的便是西苑里的那个女人,若她死了,即便他报了仇,即便他活着从诏狱出来,又如何?
从今往后的每一日他都只能在悔恨和痛苦里度过,最好如他死鬼父亲一般从此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届时整个侯府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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