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琉璃他们遭遇的腥风血雨,廖庭生的境遇则是掉进了春风和煦的温柔乡。
定州位于南辰西北角,与锦州遥遥相对,互成犄角之势,宛如两尊守护神一般矗立与南辰大门前,按照常理,如此重要的军事要冲之地,贤王理应珍而重之,收归麾下才是。
然而,朝廷为杜绝地方官员与藩王暗中相互勾结之弊端,早有规制,凡驻地官员,每五年一轮调任,现今定州太守蔡升,一年半前才走马上任,且此人处事圆滑,表面对贤王言听计从,实则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而陈守军任期将满,对贤王而言,他唯一的用处便是提供财物上的帮助仅此而已,毕竟养兵要花费的开支可不是一星半点。
至于淳州太守丁牟宇,行伍出身,身上破有几分血性,贤王亦不敢逼的太紧。
听着陈守军的分析,廖庭生双眸幽深的看向对面酒楼门口处,沉声道:“这么说来,你们都是被迫屈服于贤王?”
陈守义额头冷汗津津,面色尴尬道:“若非前程声誉,家人性命握于他人之手,谁敢冒着前程尽毁的风险做这些事,上一任太守就是不忿贤王之举,向朝廷密告,可消息还没送出,人就没了,可惜他离离任只差一月,最后却落得个被山匪劫杀的下场。”
廖庭生清冷的双眸淡淡扫向陈守军,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酒楼门口,“为何嵌州太守嵇泽还未到?他难道不用参加婚宴?”
贤王以嫁女为由召集他们前去,除了让他们上缴税贡,只怕也是知道了朝廷剿匪的真正目的,想要胁迫他们出兵谋反,实现他化地为王,一步步吞并大郢的野心。
“嵌州偏远多山,是八郡中最偏最穷最末的,他们五年上缴的孝敬也不如咱们一年的一成,是以这种场合自是不必前来的。”
陈守军看了看已经进去多时的两位大人,忙小心翼翼道:“大人,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还得委屈大人扮作下属随下官赴宴。”
“大人不必如此,在下虽是奉旨办差,但品级上终究是大人在上,当不得大人如此。”廖庭生收回视线,浑身气势瞬间收敛,转而恭顺谦卑的起身还礼。
“大人请!”
“是是是!”陈守军看着他瞬间变换的脸色,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沉香楼,定州最大的酒楼,上下三层,一层供人堂食,观赏表演所用,二楼是厢房,专供富贵人家,正是用饭时间,楼里喧嚣热闹非凡。
而三楼是供达官显贵消遣之地,僻静高雅。
陈守军径直上了三楼,熟练的找到厢房,厢房门前围满护卫。
“谁?”护卫听见动静忙戒备的看向楼梯的口的方向。
“是本官!”陈守军双手背后,一脸严肃的走到门前,侍卫见到陈守军忙拱手作揖,主动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大人,不要嘛!”门里传来莺歌燕舞之声,可见里面是怎样的香艳场面。
厢房里,两人正推杯换盏,身边美姬环抱,舞姬正卖力的扭着腰肢,见有人进来,跳的越发卖力起来。
听见声音的两人齐齐看向门口。
蔡升忙松开怀里的美人,笑吟吟迎上前,“陈兄,你可来迟了,当自罚三杯才是。”
廖庭生注意他虽看似与陈守义寒暄,实则眼神不时暗自打量他。
陈守军忙笑着寒暄,“抱歉抱歉,愚兄来迟,还望诸位海涵,这位是本官的左膀右臂,庞郡丞,庞玉,快来见过两位大人。”
“庞玉见过诸位大人。”廖庭生拱手施礼。
蔡升皱眉看向陈守义,“陈兄这可是坏了规矩啊!”
丁牟宇浓密的剑眉微皱,身影粗犷,带着三分醉意道:“管他什么规矩,咱们不过就是过来松快松快罢了,有何见不得人的,进门即是客,岂有赶人的道理。”
“庞贤弟一表人才,一看便是前途不可限量之才,他日必成大器,今日错过机会来日上赶着巴结只怕人家也未必肯拨冗一见。”
“不错,贤弟言之有理,大家也都别站着了,酒正酣,兴正浓,曲过半,岂有扫兴之礼。”陈守军忙抬手示意蔡升坐下。
“贤弟有所不知,愚兄近日正为着钱税一事发愁,实在无甚好办法,这不想要召集大家一起集思广益,或可想出良策。”
“唉,良辰美景当前,陈兄怎的这般扫兴,咱们久别重逢,今日只谈风月不论政事。”蔡升忙举起酒杯,双眸别有深意的看向一旁的廖庭生。
“贤弟第一次来,很该自斟三杯才是。”
“下官初来乍到,自饮三杯还望诸位大人今后多多照拂。”廖庭生依言,刚端起酒杯,却被蔡升一把按住。
“贤弟初来乍到,哪有让你自己斟酒的道理。”蔡升转头看向舞池中的美姬皱眉,“还不过来替大人斟酒,怎的这般没有眼力见。”
“是大人!”舞姬闻言莲步款款走到廖庭生面前,娇媚一笑,“大人,奴家为您斟酒。”
舞姬抬手刚要搭上廖庭生的臂膀,却被他嫌弃的躲开,众人惊讶的看向他,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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