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铅灰色的云,在无垠的荒原上呼啸而过,卷起的沙砾如利刃般割过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荒原尽头,那座终年被黑雾笼罩的玄铁祭坛上,猩红符文正随着一股暴戾的气息疯狂跳动,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有无数条毒蛇在符文下游走、吐信,将整片天地都染成了一片压抑的血色。
祭坛中央,一道身影被无形的枷锁困在半空,玄色长袍被劲风扯得猎猎作响,墨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他叫龙辰,体内流淌着最纯粹的上古龙族血脉,额间那道淡金色的龙纹若隐若现,那是龙族身份的象征,更是力量的源泉。此刻那双本该桀骜如深渊的龙眸里,却翻涌着滔天的不甘与怒意,死死盯着面前负手而立的男人,眼底的火焰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那男人一袭紫金蟒袍,袍角绣着栩栩如生的盘龙,每一片龙鳞都用金线勾勒,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面容冷峻如刀削,眉峰凌厉,一双眸子深邃如寒潭,正是执掌暗龙幻境图的江宗成。他指尖捻着一枚巴掌大的黑色玉图,玉图上龙纹盘旋缠绕,隐隐有低沉的龙吟从图中传出,那龙吟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让周遭的空气都在微微震颤,正是能镇杀龙族的暗龙幻境图。
“龙辰,你当真以为,凭着龙族那点残存的血脉,就能在我面前放肆?”江宗成的声音冷得像冰,字字砸在龙辰的耳膜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寻遍三界,耗费千年修为,才从混沌深处寻得龙源,给你重塑肉身,助你摆脱魂飞魄散的绝境。你倒好,转头就在背后嚼舌根,议论我江宗成的是非?你扪心自问,你有什么资格?”
龙辰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龙族的傲骨刻在骨子里,让他不肯低下分毫。他死死咬着牙,唇角溢出一丝殷红的血迹,却依旧梗着脖颈,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我只是说,你不该用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的性命,去填你那所谓的千秋大业!那些凡人,他们何辜?你为了一己私欲,屠戮一城,血流成河,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业,是彻头彻尾的罪孽!”
“罪孽?”江宗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刺骨的寒意,在荒原上回荡,震得远处的山峦都簌簌发抖,无数碎石从山巅滚落,砸向荒原,激起漫天烟尘。他笑够了,猛地抬手,指尖迸射出一道猩红的咒文,那咒文像是一条活过来的毒蛇,在空中扭曲盘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活下去的,才有资格谈对错;有力量的,才有资格定规矩!无辜?那些凡人的性命,在我眼中,不过是铺路的石子!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非要抱着你那点可笑的正义不放,那就别怪我心狠——”
话音未落,那道猩红咒文便如闪电般窜出,猛地缠上龙辰的手腕。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龙辰的身体猛地绷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咒文正顺着血脉疯狂钻行,所过之处,滚烫的龙血都在沸腾灼烧,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扎着他的骨头。他低头望去,只见手腕处竟缓缓凝成一枚暗金色的龙形图腾,鳞片上刻满了晦涩的上古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锁,死死扣住了他的龙丹与神魂,让他体内的龙力如同被堵住的河流,寸步难行。
“暗龙在此立契——”低沉如远古雷鸣的龙吟,突然从暗龙幻境图中炸响,震得整个祭坛都在剧烈颤抖,玄铁铸就的祭坛表面,竟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的纹路。黑雾翻涌间,一条遮天蔽日的黑龙虚影缓缓浮现,龙角峥嵘,蜿蜒如天柱,龙鳞漆黑如墨,却在边缘处泛着暗金色的流光,每一片鳞片都如同精心雕琢的铠甲,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龙瞳更是诡异,左眼是燃烧的烈焰,右眼是冻结的寒冰,一热一冷两股极端的力量,在它的眼眸中交织碰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它的巨爪一挥,便搅碎了天际的流云,露出一片血色的天空。
“汝龙辰,体内承龙族意念,身具上古龙血。今与吾主江宗成立契,此生此世,唯其命是从。若存半分反心,神魂即刻寸寸湮灭,永世不得超生,坠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复!”黑龙的声音带着亘古的威压,像是从混沌之初传来,一字一句,都化作实质的力量,狠狠烙印在龙辰的神魂深处。
龙辰浑身一颤,龙族的本能让他察觉到了这契约的恐怖。他拼命催动体内的龙力,想要挣脱这该死的契约,可那图腾却像是长在了血肉里,越是挣扎,符文便越是收紧,尖锐的刺痛顺着血管蔓延,仿佛有无数龙爪在撕扯他的骨髓,疼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龙丹正在被契约之力蚕食,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江宗成缓步走近,脚步踩在祭坛的符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指尖轻轻拂过龙辰手腕上的图腾,冰凉的触感让龙辰浑身一颤,他却像是浑然不觉,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与嘲讽:“记住,从今往后,你是我江宗成的人。你的命,你的魂,你的龙族血脉,你的一切,都归我管。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让你死,你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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