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高台上。
完颜宗望的脸色已经从铁青转为惨白。
他扶着栏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
十万大军严阵以待的钢铁防线,在那个玄甲魔神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裂,践踏!
王程所向披靡,根本无人能挡其一合!
五千背嵬精骑紧随其后,如同虎入羊群,疯狂砍杀!
左翼,尤三姐八百骑击溃了五千骑兵,阵斩完颜拔离速!
右翼,贾探春八百骑切入结合部,杀得银术可败退,彻底分割了战场!
而中军那个青衣女子,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将王程的侧后方守得滴水不漏,任何试图偷袭的金兵都成了她剑下亡魂!
败了。
彻底败了。
不是战术失误,不是兵力不足。
是绝对实力的碾压!
是蝼蚁面对巨象的绝望!
“大帅……撤吧……”
完颜娄室声音干涩,充满了无力的悲凉,“军心已溃,挡不住了……再不撤,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银术可败退回高台,身上带伤,脸色灰败,再不复往日骄狂。
完颜宗望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
他不甘心!
十万大军啊!
大金国最精锐的十万野战军团!
竟然被王程五千人杀得溃不成军?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足以让他完颜宗望遗臭万年的惨败!
“不……还有机会……”
完颜宗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血色,猛地转身,看向大营深处。
那里,有一支特殊的部队。
一支他原本打算用来攻破幽州城门、一锤定音的终极王牌。
“传令——”
完颜宗望的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铁浮屠——出击!”
“大帅三思!”
完颜娄室骇然道,“铁浮屠乃我军重器,擅攻坚摧锐,但移动迟缓,用于野战拦截轻骑,恐……恐难奏效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
完颜宗望咆哮道,“王程再强,也是血肉之躯!铁浮屠人马俱披重甲,刀枪不入,便是撞,也要把他撞死!”
他眼中充满了赌徒般的疯狂:“只要杀了王程,宋军必溃!此战还有转机!”
军令下达。
金军大营深处,响起了一阵沉闷而震撼的号角声。
那号角声不同于寻常号角的尖锐,更加低沉,浑厚,如同巨兽的咆哮。
紧接着——
“咚!咚!咚!……”
整齐划一、沉重如闷雷般的马蹄声,从大营深处传来。
大地在微微震颤。
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沉重蹄声而减弱了几分。
无论是正在溃逃的金兵,还是奋勇追杀的背嵬骑兵,都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金军大营辕门缓缓洞开。
一支特殊的骑兵,缓缓驶出。
人马俱披重甲。
战马是特意挑选的西域高头大马,肩高超过六尺,浑身披挂着厚重的链甲和铁片甲,只露出眼睛和鼻孔。
马背上的骑士,更是武装到了牙齿。
他们穿着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板甲,连手指都戴着铁手套。
头戴只露双眼的桶形巨盔,手中握着长达一丈五尺的沉重马槊,腰间悬挂着钉头锤、战斧等破甲重兵器。
每三匹马用铁索连环在一起,并肩而行。
这就是金国最精锐、最恐怖的重甲骑兵——铁浮屠!
全身重甲,刀枪难入。
铁索连环,冲锋时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势不可挡,专为攻坚破阵而生。
曾经,在野狐岭,在居庸关,这支铁浮屠无数次冲垮辽国、宋国最精锐的步兵方阵,所向披靡,被誉为“天下第一步兵克星”。
整整三千铁浮屠,如同一群从远古走来的钢铁巨兽,缓缓列阵,挡在了王程继续向前凿穿的道路上。
阳光照在他们厚重的甲胄上,反射出冰冷而压抑的金属光泽。
沉重的马蹄每一次落下,都仿佛踩在人的心脏上。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正在溃逃的金兵看到铁浮屠出现,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纷纷朝着两侧逃散,让开道路,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冀。
“是铁浮屠!”
“铁浮屠来了!”
“杀了王程!杀了那个魔鬼!”
溃散的军心,因为这支王牌部队的出现,竟然奇迹般地暂时稳住了。
背嵬骑兵的冲锋势头,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滞。
张成策马冲到王程身边,脸色凝重:“爷,是铁浮屠!金狗最硬的那块骨头!”
赵虎也赶过来,瓮声道:“他娘的,这帮铁罐头可不好啃!以前在太原,咱们兄弟折了不少在他们手里!”
王程勒住乌骓马,缓缓抬头,看向前方那堵缓缓压来的钢铁城墙。
面甲下,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铁浮屠?”
他低声重复,声音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今日,本王便让你们知道——”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陨星破甲槊,槊尖直指那三千铁甲巨兽。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一切所谓的不破之甲,不摧之阵——”
“皆是——土鸡瓦狗!!”
话音落下的瞬间,王程猛地一夹马腹!
“唏律律——!!!”
乌骓马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四蹄猛然发力,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非但不退,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那三千铁浮屠组成的钢铁城墙,悍然冲去!
一人一骑,冲向三千铁甲!
这一幕,震撼了战场上所有人。
“王爷——!!”
张成、赵虎失声惊呼,想要跟上,却被王程远远甩开。
贾探春、薛宝钗、尤三姐也看到了这一幕,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金军高台上,完颜宗望死死盯着那个冲向铁浮屠的玄甲身影,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撞死他……一定要撞死他……”
他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铁浮屠阵列中,统领这支王牌部队的万夫长纥石烈铁骨,看着孤身冲来的王程,巨盔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化为狰狞。
“找死!”
他厉声怒吼,手中沉重的马槊向前一指:“全军——冲锋!”
“吼——!!!”
三千铁浮屠齐声怒吼,声浪如同巨兽咆哮。
沉重的马蹄开始加速。
“轰!轰!轰!……”
三千匹披甲战马同时迈步,铁蹄践踏大地,发出闷雷般的巨响!
大地在剧烈颤抖,烟尘冲天而起!
那堵钢铁城墙,开始动了。
由慢到快,逐渐加速。
三马连环,并肩冲锋,如同一排排移动的钢铁堡垒,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王程碾压而来!
双方的距离急速拉近!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王程甚至能看清对面铁浮屠骑士巨盔下那双冰冷的眼睛,能看清他们甲胄上精美的花纹和斑驳的战争痕迹。
他没有减速。
没有转向。
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闪避或格挡的动作。
他只是将手中的陨星破甲槊,平举向前。
槊尖,对准了铁浮屠阵列最中央、那个身形最为魁梧、甲胄最为华丽的统领——纥石烈铁骨。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短兵相接!
纥石烈铁骨看着近在咫尺的王程,眼中凶光爆射,手中丈五马槊借着战马冲锋的恐怖速度,全力刺出!这一刺,足以洞穿最厚的城墙!
他身后,左右两侧的铁浮屠骑士也同时刺出马槊!
三槊齐至,封死了王程所有闪避的空间!
在他们看来,王程死定了。
无论他多么勇武,终究是血肉之躯,如何能硬撼三匹披甲战马连环冲锋的合力一击?
然而——
下一瞬。
时间仿佛凝固。
王程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陨星破甲槊,动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
只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暴力的一记——直刺!
但这一刺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快到了在场所有人眼睛都无法捕捉的地步!
他们只看到一道幽暗的流光闪过。
仿佛空间被撕裂。
仿佛时间被超越。
“铛——!!!!”
一声震耳欲聋、远超之前所有金铁交鸣的恐怖巨响,猛然炸开!
那声音如此巨大,如此尖锐,竟震得周围数十步内的金兵耳膜破裂,鲜血从耳中流出,抱着头惨叫倒地!
碰撞的中心,爆发出耀眼的火星,如同烟花绽放!
然后——
在所有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纥石烈铁骨手中那杆精钢打造、碗口粗的沉重马槊,在与陨星破甲槊槊锋接触的瞬间——
寸寸崩碎!
不是折断,不是弯曲。
是如同被无形巨力从分子层面摧毁般,炸裂成无数金属碎片,向四周疯狂迸射!
紧接着,是纥石烈铁骨身上那套号称刀枪不入、重达八十斤的精钢板甲。
在与陨星槊槊锋接触的胸膛位置——
凹陷!
变形!
炸裂!
厚重的板甲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裂、洞穿!
陨星槊的槊锋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板甲,穿透了内衬的锁子甲,穿透了纥石烈铁骨强壮的身体,从他背后透出,带出一蓬混杂着内脏碎块的血雨!
余势不减,又接连洞穿了纥石烈铁骨身后两名铁浮屠骑士的甲胄和身体!
一槊,串三人!
而这,还不是结束。
王程冲锋的恐怖动能,通过陨星槊,传递到了三匹披甲战马身上。
“唏律律——!!!”
三匹肩高超过六尺的西域高头大马,同时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悲鸣!
它们那被厚重铠甲保护的身躯,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正面撞中,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般炸响!
第一匹马前胸塌陷,颈椎折断,轰然跪倒!
第二匹马被巨大的力量带得横向翻滚,撞倒了旁边另一组铁索连环的战马!
第三匹马前蹄折断,庞大的身躯向前扑倒,将马背上的骑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筋断骨折!
一槊之威,竟恐怖如斯!
秒杀铁浮屠统领,串杀两名骑士,撞翻三匹披甲战马!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快得让人思维都跟不上。
直到王程手腕一抖,将串在槊上的三具尸体甩飞出去,砸入后方铁浮屠阵列,引发一片混乱,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死寂。
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死寂。
无论是金兵还是宋军,全都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铁浮屠……被一槊击破?
那可是铁浮屠啊!
金国耗费巨资打造,战场无敌的王牌重骑!
曾经让多少辽国、宋国名将绝望的钢铁怪物!
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不……不可能……”
高台上,完颜宗望浑身颤抖,如同筛糠,他死死抓住栏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那是……那是铁浮屠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
而战场中央,王程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一击破敌,去势不减!
乌骓马载着他,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猪油,悍然撞入了铁浮屠阵列深处!
“挡我者——死!!”
王程的怒吼再次炸响,如同死神的咆哮,将所有人从震惊中惊醒。
他手中的陨星破甲槊再次挥舞起来。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普通的金兵。
而是那些身披重甲、号称刀枪不入的铁浮屠!
“铛!!”
一槊横扫,狠狠砸在一名铁浮屠骑士的板甲上。
那名骑士连人带马,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连人带甲被砸得变形、凹陷,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撞倒了身后好几名同伴!
“咔嚓!”
又一槊直刺,洞穿了两名并排冲锋的铁浮屠骑士的甲胄,将他们如同糖葫芦般串在一起,甩飞出去!
王程的力量,实在太恐怖了。
一千点的非人巨力,加上陨星破甲槊一百点的强化,让他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毁灭性能量。
铁浮屠厚重的甲胄,在普通人面前是难以逾越的屏障。
在他面前,却如同纸糊。
更恐怖的是他的速度。
强化过一千点的反应和敏捷,让他的动作快如鬼魅。
铁浮屠骑士笨重的攻击,在他眼中如同慢动作,轻易就能闪避。
而他每一次反击,都精准地命中甲胄的薄弱处——关节连接处、面甲缝隙、马甲与马身的结合部。
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乌骓马同样恐怖。
两百点强化,让它拥有了超越凡马的力量、速度和耐力。
它载着王程在铁浮屠阵列中左冲右突,时而人立而起,用前蹄踹翻披甲战马;
时而猛地加速,用肩部将拦路的铁浮屠连人带马撞飞;
时而灵巧转向,避开沉重的马槊劈刺。
一人一马,在三千铁浮屠中,竟如入无人之境!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甲碎骨裂!
铁浮屠厚重的甲胄,此刻成了他们最大的累赘。
倒地的骑士,因为甲胄太重,根本爬不起来,只能如同乌龟般徒劳挣扎,被后续跟进的背嵬骑兵轻易补刀。
被撞翻的战马,哀鸣着试图站起,却因甲胄负重和伤势而无力回天。
铁索连环,此刻也成了致命的缺陷。
一匹马倒下,便会连带旁边的两匹马一起失衡摔倒。
一组摔倒,又会撞倒旁边的组。
如同多米诺骨牌。
混乱,如同瘟疫般在铁浮屠阵列中疯狂蔓延。
“这……这还是人吗?”
一名铁浮屠骑士看着那个在己方阵中疯狂屠杀的玄甲身影,看着同伴如同草芥般被收割,心中涌起了无边的恐惧。
他参加过大小数十战,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敌人。
不,那根本不是人。
是魔神!
是来自九幽的杀神!
“逃……快逃……”
恐惧的堤坝,终于崩溃。
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
原本纪律严明、悍不畏死的铁浮屠,竟然也开始溃逃了!
他们调转马头——尽管因为铁索连环而动作笨拙——拼命想要逃离那个杀神。
但混乱的阵型,沉重的甲胄,让他们逃跑都显得如此艰难。
“杀——!!!”
张成、赵虎终于反应过来,嘶声怒吼,率领背嵬骑兵从两侧掩杀上来!
痛打落水狗!
贾探春、尤三姐也各自率部从两翼包抄,配合王程,对混乱的铁浮屠进行分割围歼。
薛宝钗依旧坐镇中军,青锋剑不时出鞘,精准地点杀试图重整队形的铁浮屠军官。
屠杀。
一面倒的屠杀。
曾经无敌的铁浮屠,此刻成了待宰的羔羊。
厚重的甲胄,成了束缚他们的棺材。
铁索连环,成了加速他们灭亡的诅咒。
鲜血染红了大地,染红了破碎的甲胄,染红了倒毙的战马。
惨叫声、金属扭曲声、骨骼碎裂声、战马悲鸣声……汇成一曲地狱的挽歌。
高台上。
完颜宗望面如死灰。
他呆呆地看着战场中央那场单方面的屠杀,看着那支耗费了金国无数心血、曾经战无不胜的铁浮屠,在王程手中如同玩具般被拆解、摧毁。
一口鲜血,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从他口中喷出!
“大帅!!”
完颜娄室、银术可慌忙上前搀扶。
完颜宗望推开他们,摇摇晃晃地站着,指着战场中央那个玄甲身影,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悲凉:
“天……亡我大金……天亡我大金啊……”
他猛地转身,看向幽州城的方向,眼中最后一丝神采也熄灭了。
“传令……撤军……”
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彻底认命的颓然。
“全军……撤回长城以北……”
“能走多少……是多少吧……”
说完,他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大帅!!”
完颜娄室一把扶住昏厥的完颜宗望,看着周围将领惊惶失措的脸,看着下方彻底崩溃的战场,长长叹了口气。
“鸣金……收兵吧。”
他苦涩地道。
“铛铛铛——!!”
仓皇而急促的金钲声,在金军大营上空响起。
那是撤退的信号。
也是认输的信号。
听到这声音,早已溃不成军的金兵,如同听到了赦令,发一声喊,丢盔弃甲,没命地朝着北方逃去。
兵败如山倒。
十万大军,彻底崩溃。
王程勒住乌骓马,驻马于尸山血海之中。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北方金兵溃逃的方向,又看向地上那些破碎的铁浮屠甲胄和尸骸,面甲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抬起手中的陨星破甲槊,槊尖直指苍天。
运足真气,声音如同九天龙吟,响彻在血色弥漫的战场上:
“今日之后——”
“金狗胆寒,北疆——再无大战!”
“万胜——!!!”
“秦王万胜——!!!”
五千背嵬精骑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席卷四野。
声震百里。
夕阳如血,映照着这片修罗场。
残破的旗帜,破碎的甲胄,倒毙的战马,无尽的尸骸……
以及,那个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玄甲墨氅,如同战神般的身影。
幽州城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张叔夜老泪纵横。
王禀放声狂笑。
百姓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这一战,注定将载入史册。
以五千破十万,阵斩敌将无数,击溃铁浮屠,杀得金军统帅吐血昏厥,十万大军仓皇北逃。
秦王王程之名,将如同最耀眼的星辰,永远照耀在北疆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