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已然停歇,只余下芭蕉叶上滚动的水珠和湿润清新的空气。
王程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和脑海中清晰无比的思绪。
四点强化点数!
纳尤三姐带来的增益已然生效。
他侧头看向枕边人。
尤三姐犹在熟睡,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上,衬得那张原本带着几分锋锐之气的脸庞此刻柔和异常。
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梦中也带着一丝满足与安宁。
与昨夜初见时的审视和倔强,以及后来的热情如火相比,此刻的她,更像一朵雨后初绽的海棠,娇艳而恬静。
王程心中涌起一股怜爱与得意,这朵带刺的玫瑰,终究是为他收敛了尖刺,展露出内里的柔媚。
他俯下身,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随即又觉得不够,大大地在她微肿的红唇上亲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响。
尤三姐被惊醒,迷蒙地睁开眼,对上王程含笑的眸子,顿时想起昨夜的荒唐,脸颊瞬间飞红。
羞得拉起锦被蒙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却并无怒意,反而流转着丝丝情意。
“将军……该起身了。”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更添几分撩人。
“再躺片刻也无妨。”王程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感受着那柔荑的温软,“感觉如何?可还习惯?”
尤三姐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比在东府……安心多了。”
这话发自肺腑,在这将军府,虽为妾室,却无需时刻提防那些龌龊心思,只需面对后宅可能存在的寻常纷争,对她而言,已是天堂。
王程知她心意,不再多言,又温存片刻,便起身唤人进来伺候洗漱。
晴雯和鸳鸯早已在外间等候,听到动静便领着丫鬟们进来。
晴雯手脚利落地帮着王程穿衣束发,眼神偶尔瞟向床榻方向?
见尤三姐已自行起身,正对着镜子梳理长发,姿态从容,并无新妇的扭捏,心中暗忖:“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倒不像那等一味装娇羞的。”
鸳鸯则更显大度,笑着对尤三姐道:“妹妹醒了?昨夜休息得可好?早膳已备好了,妹妹是在屋里用,还是去花厅?”
尤三姐起身,对鸳鸯行了一礼,不卑不亢:“有劳鸳鸯姐姐惦记,一切都好。妾身随姐姐安排便是。”
她看得出鸳鸯在这府中的地位和分量,言语间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王程看着后院这初步和睦的景象,心中更是畅快。
他用过早饭,对尤三姐道:“你好生歇着,缺什么只管跟鸳鸯说。营中军务繁忙,我需即刻前往。”
尤三姐起身相送:“将军军务要紧,妾身省的。”
王程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出了院门。
身后,三个女子目光各异:鸳鸯是沉稳的关切,晴雯是略带担忧的依恋,而尤三姐,则是混合着好奇、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的复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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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中军大帐
一踏入军营,气氛与府内的温馨安宁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紧张,哨塔上的士兵眼神锐利如鹰,眺望着远方。
巡营的队伍步伐比往日更显沉重,甲胄碰撞之声带着金铁交鸣的杀伐之气。
远处传来工匠营叮叮当当赶制、修复兵器的声音,急促而密集。
张叔夜与几位将领正围在沙盘前,个个眉头紧锁。
“王将军来了!”见王程进帐,众人纷纷抬头,眼神中带着希冀。
“将军,情况如何?”王程径直走到沙盘前。
张叔夜指着沙盘上汴梁城外密密麻麻的代表金兵的蓝色小旗,沉声道:“不妙。斥候回报,金军主力,完颜宗望所部十万余人,已抵达城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辎重车队连绵不绝,投石机、云梯、攻城锤、洞屋车……一应俱全!看架势,是要毕其功于一役,猛攻汴梁!”
另一员将领补充道:“更麻烦的是,各地勤王兵马,如种师道、姚古等部,皆被金兵分出的游骑阻截于外围,难以靠近!朝廷几次下诏催促,皆无济于事!”
“城中粮草虽尚可支撑,但军心民气……”
张叔夜叹了口气,未尽之语,大家都明白。
连日来的小胜虽提振士气,但面对如此庞大的敌军压境,恐慌如同瘟疫,仍在悄然蔓延。
王程凝视着沙盘,眼神却越来越亮。
十万大军!这才是他期盼的舞台!
之前阵斩几员敌将,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功业,正要在这尸山血海中博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程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金兵虽众,我汴梁城高池深,军民百万,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关键在于,我等守城将士,需有死战之心!”
他的镇定感染了帐中诸将,众人纷杂的心绪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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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与军营的肃杀相比,朝堂之上则是一片压抑的恐慌。
“废物!全都是废物!”
龙椅上,宋钦宗再无前几日封赏王程时的兴奋,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猛地将一份军报摔在御案之下,笔墨纸砚震落一地。
“朕三令五申,催促进兵!种师道、姚古他们在做什么?十几万勤王大军,竟被区区金虏偏师拦住?他们是畏敌如虎,还是存心观望?!”
皇帝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尖锐,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阶下文武百官,大多噤若寒蝉,垂首不语。
前几日盛赞王程的欢欣鼓舞,此刻被巨大的危机感冲刷得干干净净。
李纲须发皆张,出列奏道:“陛下息怒!当务之急,是稳定城内人心,督促张叔夜、王程等将,加固城防,死守待援!
另,可再派使者,持陛下密诏,绕道督促种师道等部,不惜代价,突破阻截!”
“守?守到何时?!”有大臣绝望低语,“勤王军迟迟不至,城中粮草终有尽时……”
“难道……难道真要……”求和之声虽未明言,但那氛围已然在部分官员之间弥漫。
张邦昌等人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宋钦宗看着底下这群或惶恐、或无能、或心怀鬼胎的臣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城头屡创奇迹的年轻将领,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的曙光。
“拟旨!再催种师道、姚古!告诉他们,若汴梁有失,朕必诛其九族!”
宋钦宗几乎是吼出这句话,随即又像是抽干了力气般,瘫坐在龙椅上,喃喃道,“告诉张叔夜,告诉王程……汴梁,就托付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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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荣庆堂偏厅
贾府内的气氛同样凝重。
仆妇们行走间都放轻了脚步,窃窃私语着城外的消息。
贾母歪在榻上,眉头紧锁,王夫人、邢夫人在一旁陪着,亦是愁容满面。
“听说金兵有十好几万,把城围得跟铁桶似的……”邢夫人声音发颤,“这可怎么是好?万一……万一城破了……”
“休要胡言!”贾母呵斥道,但握着佛珠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她历经世事,深知城破意味着什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宝玉坐在下首,一脸茫然与恐惧,他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只觉那“城破”二字如同噩梦,会摧毁他怡红院里的所有美好。
他喃喃道:“林妹妹……姐妹们……”
而与这普遍恐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贾赦院中,在东府贾珍的书房里,在薛蟠暂住的梨香院偏厢,却弥漫着一种阴暗而扭曲的期待。
贾赦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对一旁的心腹冷笑道:“哼,王程那小子,不过是逞一时之勇!如今金兵主力来了,看他还能嚣张几时!最好死在乱军之中,也省得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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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与贾蓉父子对坐饮酒。
“父亲,听说城外金兵漫山遍野,投石车都比城墙还高!”贾蓉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那王程不是能打吗?这次看他怎么打!最好……嘿嘿。”
贾珍饮尽杯中酒,眼中闪过狠毒之色:“死了干净!尤三姐那个贱人,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傲!城若破了,乱起来,说不定……”
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些不堪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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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脸上的红肿还未完全消退。
此刻却兴奋地在屋里踱步,扯着嗓子对小厮道:“听见没?金兵大军来了!王程那王八蛋死定了!哈哈哈!老天开眼!等他一死,我看他那府里的美人儿……哼!”
他幻想着王程战死,自己如何趁机去拿捏、甚至侵占将军府的女眷,扭曲的心理得到一丝病态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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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南城城墙
王程披甲执锐,亲自巡视城防。
他状态出奇的好,目光锐利,步伐沉稳,周身散发着一股沉静而强大的气场,让身边跟随的将领和士兵都感到心安。
“此处女墙再加高三尺!”
“滚木礌石,全部搬到指定位置!火油检查是否充足!”
“弩机调试好了吗?射程必须覆盖护城河对岸!”
他一道道命令发出,清晰果断。
站在垛口后,王程极目远眺。
远方,金军的营寨如同蔓延的蝗群,旌旗招展,号角连绵。
巨大的投石车正在组装,如同狰狞的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数以万计的金兵在营中调动,人马嘶鸣,尘土飞扬,一股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换做常人,见此景象,早已两股战战。但王程心中,涌起的却是沸腾的战意!
“终于来了……”他低声自语,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乱世,强敌,这正是他这样的穿越者,凭借系统建立不世功业的最佳舞台!
守汴梁,抗金兵,挽天倾!
每一步都是险棋,但每一步也都蕴含着巨大的机遇和奖励!
他回头,看向身后虽然紧张但眼神坚定的士兵,看向这座古老而繁华的都城。
这里有他刚刚获得的温暖小家,有他需要守护的人,也有他渴望征服的广阔天地。
“兄弟们!”
王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守军耳中,“金虏虽众,亦非三头六臂!前几日,我们能阵斩其将,今日,我们就能守住这汴梁城!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今日!随我,死战!”
“死战!”
“死战!”
起初是零星的响应,随即汇聚成震天的怒吼!
城墙之上,原本低迷的士气,被王程一句话瞬间点燃!
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中的恐惧被决绝所取代。
王程按剑而立,身影在晨曦与远处敌军背景的映衬下,宛若一尊不可撼动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