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雾洒在青杨村,紫薇药铺的废墟上已聚起不少乡亲。刘猛带着几个后生清理焦黑的木梁,王大娘和几位妇人蹲在地上捡拾没被烧毁的草药,赵大叔则指挥着人搭建简易的棚子,榫卯相接的“嘎吱”声里,藏着不服输的韧劲。
“丫头,这棚子先凑合用,等过几日风声松点,咱们再盖正经的药铺。”赵大叔抹了把额角的汗,指了指棚顶的油布,“防雨是够了,就是得小心鬼子再来捣乱。”
紫薇点点头,手里正将晒干的艾草扎成捆,指尖被草叶划出道细小的口子,却浑然不觉。日军昨夜撤离后,村口的岗哨加了一倍,不仅盘查行人,还不准村民随意进出,连村外的庄稼地都派了巡逻队来回走动,管控严得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就在这时,刘猛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神示意她往后院走。紫薇心领神会,借口整理草药跟了过去。后院的老榆树下,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货郎正低头摆弄担子,见他们过来,抬起头——是北平联络点派来的老吴,脸上的络腮胡是伪装,眼神却透着熟悉的锐利。
“紫薇同志,”老吴压低声音,从货郎担的夹层里掏出一卷油纸,“这是紧急情报,必须在三日之内送到宛平县城的‘福顺布庄’,交给沈青同志。上面是日军下周运输军火的路线,关系到冀中军区的伏击计划,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紫薇接过油纸,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心里沉甸甸的——三日之内,要穿过日军层层封锁的县城,谈何容易。她小心地将油纸塞进掏空的甘草根里,再把甘草捆进药包,看似寻常,实则藏着千钧重量。
“日军封了村口,进出都要搜身,我怎么把情报送出去?”紫薇眉头紧锁。
老吴指了指村后的盘山小路:“那条路偏僻,只有两个鬼子岗哨,刘猛同志熟悉地形,可陪你一程。记住,布庄的暗号是‘买青布三尺’,接头人是布庄的账房先生。”说完,他收拾好货郎担,佝偻着腰走出后院,混在围观的乡亲里,渐渐消失在村口。
紫薇回到棚子下,看着乡亲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了主意。她找到赵大叔,附耳低语了几句,赵大叔眼神一亮,立刻点头:“好办法!就这么办,乡亲们都听你的!”
当天傍晚,村里忽然传来消息,紫薇药铺要往县城送一批急用的草药,救治城里患病的乡亲。张秃子果然闻讯赶来,斜着眼睛打量着紫薇备好的几担草药,狐疑地问:“紫薇丫头,这时候往县城送药?怕是想趁机通抗联吧?”
“张叔这话可就寒心了。”紫薇递过一包刚配好的止咳药,脸上带着笑意,“城里的李掌柜是我爹的老主顾,他儿子得了急病,点名要我家的药。要是耽误了,出了人命,太君怪罪下来,张叔怕是也担待不起吧?”
张秃子捏着药包,心里盘算着——李掌柜在县城有点脸面,要是真出了事,日军未必会饶了他。他眼珠一转,谄媚地笑:“既然是李掌柜的事,那我就通融一回。不过,村口的岗哨得仔细搜搜,你可别耍花样!”
紫薇心里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全凭张叔安排。”
次日天未亮,紫薇和刘猛推着装满草药的独轮车,往村口走去。晨雾浓重,能见度极低,正好成了掩护。村口的日军岗哨果然拦住他们,仔细搜查每一袋草药,手指在药包里翻来翻去,眼看就要摸到藏着情报的甘草根。
紫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忽然咳嗽起来,故意用袖子捂住嘴,顺势碰了碰刘猛的胳膊。刘猛立刻会意,装作脚下不稳,独轮车猛地倾斜,一袋草药“哗啦”落在地上,里面的艾草、柴胡撒了一地。
“八嘎!”日军骂了一句,弯腰去捡。紫薇趁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里面是父亲特制的迷烟,趁日军不注意,悄悄撒在地上。迷烟遇风即散,带着淡淡的艾草味,不易察觉。
片刻后,那两个日军果然眼神发直,脚步踉跄起来。刘猛立刻上前,假装搀扶:“太君,您没事吧?怕是着凉了,我这有退烧药……”
趁着日军迷糊的间隙,紫薇推着独轮车,飞快地穿过岗哨,钻进了晨雾笼罩的山林。等日军反应过来时,他们早已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
山路崎岖,布满碎石,紫薇的布鞋很快被磨破,脚底渗出鲜血,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刘猛想替她推独轮车,她却摇摇头:“我能行,情报要紧,不能耽误时间。”她心里清楚,这不仅是一份情报,更是无数抗日战士的性命,容不得半点马虎。
快到县城边缘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是日军的巡逻队!刘猛脸色一变,拉着紫薇钻进路边的灌木丛,屏住呼吸。巡逻队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日军的交谈声清晰可闻,紫薇紧紧攥着怀里的药包,手心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一只野兔突然从灌木丛里窜了出去,引得日军一阵惊呼,纷纷追了过去。紫薇和刘猛趁机冲出灌木丛,一路狂奔,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宛平县城门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