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武汉,被一层薄薄的雾霭笼罩。汉阳兵工厂的城墙上,聂明远一袭征尘未洗的军装,正与陈武一同巡查防御工事。新夯实的土碉棱角分明,鹿砦交错排布,构成第一道防线。士兵们正将沉重的机床零件搬上城墙,改造成临时拒马,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师长,您看。”陈武递过望远镜,镜片里,长江对岸隐约有几个黑点在移动,“是吴佩孚的斥候,已经在附近徘徊两天了。”
聂明远接过望远镜,眉头微蹙:“告诉各哨位,提高警惕,没有命令,不许擅自开枪。”他放下望远镜,目光扫过城墙上排列整齐的“汉阳造”步枪,最终落在角落里几个标注着“缺三分之一”的弹药箱上,心中沉甸甸的。
与此同时,军械库内一片忙碌。夏先生正带着工人清点弹药,副管老周佝偻着背,看似认真地记录着数字,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库房深处。趁众人不备,他悄悄从袖中摸出一小截细铁丝,在一枚迫击炮引信上缠了两圈,又将一张画着兵工厂后门布防缺口的纸条塞进腰间。随后,他拎起两桶水,故作镇定地走向后门:“我去给岗哨送点水。”
刚走出后门,老周左右张望,见无人注意,迅速将纸条塞进墙根的砖缝里。然而,他转身时,却没发现不远处的大树后,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紫薇匆匆走进党部密室,将一份电报递给聂明远:“师长,南昌总部急电!援军在半路遭遇吴佩孚的伏击,延误了行程,至少要明天正午才能赶到。”
聂明远接过电报,指尖微微颤抖。三天的期限已到,援军却迟迟未到。他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不好!”聂明远猛地站起身,“敌人开始进攻了!”
上午九时整,吴佩孚的两个旅在十里外架设起从兵工厂抢走的迫击炮,数十门火炮同时开火,炮弹如雨点般砸向汉阳兵工厂。城墙砖石飞溅,烟尘弥漫,西侧的土碉在连续轰击下轰然倒塌,三名来不及撤离的士兵被埋在废墟之中。
“守住!都给我守住!”陈武嘶吼着,左肩的伤口被震裂,鲜血浸透了军装,他却浑然不觉,举着望远镜指挥士兵:“第二营,退守第二道防线!用机枪压制敌人!”
城墙上的士兵们依托掩体,奋力还击。步枪声、机枪声与炮火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兵工厂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就在这时,军械库突然冒出滚滚浓烟。老周趁乱点燃了预先藏好的火油桶,火光冲天。负责守卫军械库的士兵们见状,纷纷冲向火场救火。老周则趁机砸开后门门闩,早已埋伏在外的钱世安部立刻如潮水般涌入,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杀!”钱世安手持军刀,面目狰狞,“拿下军械库,赏银一百两!”
守军寡不敌众,节节败退。眼看军械库就要落入敌手,夏先生突然带领一群工人冲了过来,他们手持扳手、铁锤,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想抢我们的机器?没门!”一名年轻工人怒吼着,举起扳手砸向一名敌军士兵的脑袋。
城外,赵刚带着担架队冒着炮火冲过封锁线。民妇王大娘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弹药箱,跌跌撞撞地扑倒在战壕里,箱中刚出厂的步枪还带着机油的温度。“孩子们,拿着!”她喘着粗气,将步枪分发给士兵们。不远处,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举着自制的手榴弹,手虽然在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拉开引线,奋力扔向正在冲锋的敌军。
敌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敢死队轮番冲锋,试图突破城墙防线。聂明远亲自操起一挺重机枪,对着冲锋的敌军扫射。枪身滚烫,烫手的弹壳不断落在他的脚边,他却丝毫没有退缩,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前方。
一名敌军士兵侥幸冲到城墙下,正欲攀爬,城墙上的士兵立刻端起刺刀刺了下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最终双双从城墙上坠落。
“师长!敌军想用炸药炸开主碉堡!”一名通讯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报告。
聂明远心中一紧,立刻对陈武说:“你带人守住这里,我去主碉堡!”
他带着十余名士兵,沿着战壕快速冲向主碉堡。此时,几名敌军正扛着炸药包,在机枪的掩护下靠近碉堡大门。聂明远当机立断,从腰间拔出手榴弹,拉弦后奋力扔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炸药包被提前引爆,几名敌军瞬间倒在血泊中。
然而,聂明远也被气浪震得头晕目眩,他扶着战壕壁,刚要起身,就看到一名幸存的敌军举着刺刀向他冲来。千钧一发之际,紫薇突然从侧面冲了出来,举枪击毙了那名敌军。“师长,您没事吧?”
聂明远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军械库的方向:“老周呢?找到他了吗?”
紫薇咬了咬牙:“还没有,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军械库周围布下了埋伏,他跑不了!”
就在这时,军械库内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老周见大势已去,正欲破坏核心机器,却被及时赶到的紫薇举枪逼住。“老周,束手就擒吧!”紫薇的声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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