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西安·考古现场
三天后,琉璃站在一个刚被暴雨冲塌的土坡前。这里是西安郊外一处唐代墓葬群的边缘,原本被封存的墓室因为连日大雨出现了塌陷,露出一个从未被记录过的偏室。
“就是这里。”负责现场的老教授用手电筒照着墓道,“三天前的雨夜里,守夜人听到墓里有奇怪的响声。第二天我们下去查看,发现了这个……”
他带琉璃穿过狭窄的墓道,来到偏室入口。
手电光扫过,琉璃看到了一副让她呼吸骤停的景象——
墓室中央的石棺已经打开,棺内躺着一具穿着唐代官服的骷髅。但骷髅的右手,握着一部手机。
一部银灰色的、现代设计的智能手机。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待机画面:一张日出时分的泰山照片,照片角落的水印显示拍摄日期——2035年10月28日。
两天后。
“我们不敢动它。”教授声音发颤,“检测过了,没有辐射,没有病毒,但就是……说不出的诡异。而且手机的电量显示还有87%,从三天前发现到现在一直没掉过。”
琉璃戴上特制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
手机没有锁屏,轻轻一划就解锁了。
主界面是干净的,只有几个基础应用:相册、备忘录、录音机、一个叫“时间锚”的陌生APP。
她先点开相册。
里面只有三张照片。
第一张:拍摄于这个墓室内部,角度是从石棺里往外拍。照片里,几个穿着现代考古工作服的人正惊恐地看着镜头,其中就有这位老教授。拍摄时间:2035年10月25日22:47。
三天前,手机被发现的那个夜晚。
第二张:拍摄于一片星空下,背景是泰山的轮廓。星空异常璀璨,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摇光星的位置,有一颗刺眼的红色光点。拍摄时间:2035年10月31日00:01。
六天后的万圣节午夜。
第三张:拍摄于一扇巨大的门前。门是半透明的,像水晶,门后隐约可见扭曲的影子。门前站着七个人影,都背对镜头。从身形看,是那七个容器——莉莉安、佐藤清、陈建国……拍摄时间:2035年11月1日06:00。
万圣节后的黎明。
琉璃的手指开始发冷。
这些照片不是伪造的。因为第一张照片里的老教授,此刻正穿着照片里那件沾着泥土的工作服,表情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这……这是我?”教授看到照片,脸色煞白,“三天前晚上我们下来的时候,我确实站在那个位置……但我没看到有人拍照啊!”
琉璃继续点开备忘录。
里面只有一篇日记:
“2035年10月24日,我在时间乱流中醒来。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循环了。每次都在这里结束,每次都在这里开始。
手机快没电了,虽然在这个时空里它好像能自动充电。
我必须留下信息,给那个会在三天后找到手机的人。
记住以下几条:
1. 弗兰西斯不是敌人,至少不全是。他是被选中的‘引路人’,但他的选择错了。
2. 新门的位置在泰山玉皇顶,但要开启它需要‘七星连珠’——不是天文现象,是七个容器在七个封印点同时处于情感巅峰。
3. 时间在加速崩坏。从第十卷开始,平行时空会开始重叠。我看到过三百个不同的结局,只有三个世界活了下来。
4. 陈无恙还活着,但不是在我们这个时间线。他在某个平行世界里继续守门,等我去救他。
5. 最后……对不起,琉璃。我试了三百次,都没能救下你。这一次,换条路试试看。
——陈景行,或者说,第297次循环的我。”
陈景行?
第297次循环?
琉璃想起三天前在青城山消散的那个民国魂魄。他说他穿越了时间,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的碎片……
难道他经历的“时间夹缝”,实际上是无数时间循环的叠加?
她点开录音机。
里面只有一段音频,时长三分钟。
按下播放键。
先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然后是一个年轻但疲惫的声音——确实是陈景行的声音,但听起来比青城山那个魂魄更沧桑:
“琉璃,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的计划至少成功了一半——我成功让过去的我把手机送进了唐朝古墓,也成功让你找到了它。”
“首先,回答你最大的疑问:是的,我在经历时间循环。每次循环从我发现自己是陈家人开始,到万圣节午夜结束。然后一切重置,我带着记忆回到起点。这是第298次。”
“在前297次里,我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方法。第1到50次,我试图阻止陈家成为守门人——结果门提前三百年就开了,人类文明在明朝灭亡。第51到100次,我试图杀死弗兰西斯——结果发现杀了他会有更糟的人接替他的计划。第101到200次,我尝试自己成为守门人——但我撑不过三年,门还是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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