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很轻,三下,停顿,再三下。
很有节奏,像某种暗号。
我正在给新来的饿死鬼阿福喂“食”——实际上是一根特制的香烛,燃烧时散发的气味能让饿死鬼产生饱腹感。阿福蹲在地上,贪婪地吸着青烟,绿油油的眼睛半眯着,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敲门声又响。
苏晓从书架旁飘过来:“这个点……谁会来?”
现在是凌晨两点。
我看了眼门口:“鬼敲门的节奏不是这样的。”
“那去看看。”苏晓说,“我陪你去。”
我们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我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
穿着黑色的长袍,从头裹到脚,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两个黑漆漆的眼洞。
“谁?”我问。
“夜鸦。”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奉主人之命,来请陈无恙先生。”
“你主人是谁?”
“去了就知道了。”夜鸦说,“事关陈半仙留下的秘密,还有……鬼王心。”
我心头一紧。
回头看了看苏晓。
苏晓点点头:“开门吧,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我打开门。
夜鸦站在门外,个子很高,黑袍下摆几乎拖到地面。他没有影子——或者说,他的影子是流动的黑色雾气,在地上缓缓蠕动。
“陈先生。”夜鸦微微欠身,“请随我来。”
“去哪儿?”
“一个安全的地方。”夜鸦说,“主人不喜欢被打扰。”
我想了想:“可以带人吗?”
“随您。”
我回头招呼:“小雅,小李,跟我走。苏晓,你守家。”
苏晓点头:“小心点。”
我们三个跟着夜鸦下楼。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惨白的光。夜鸦走在前面,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他的黑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像一只巨大的蝙蝠翅膀。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来到城西的一片老工业区。
这里曾经是纺织厂,后来厂子倒闭了,留下大片废弃的厂房。月光下,那些黑黢黢的厂房窗户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们。
夜鸦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停下。
楼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第七人民医院器官捐献登记处”。
但牌子已经锈迹斑斑,显然废弃很久了。
“请进。”夜鸦推开铁门。
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里面是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刷着绿色的墙裙,很多地方已经剥落。空气里有消毒水和霉菌混合的味道。
走廊尽头有灯光。
我们走过去。
那是一间很大的房间,看起来像是手术室。中间摆着一张手术台,上面盖着白布。周围是各种医疗仪器,但都蒙着厚厚的灰尘。
手术台旁,站着一个人。
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术帽,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很特别——一只是正常的黑色,另一只……是银色的,像水银一样流动。
“陈无恙?”他开口,声音很温和,“我是林医生。”
“你是夜鸦的主人?”
“算是吧。”林医生笑了笑——虽然戴着口罩,但能从眼神看出来他在笑,“请坐。”
房间里没有椅子。
只有手术台。
我没坐。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两件事。”林医生说,“第一,我想和你合作。第二,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合作?”
“关于器官的。”林医生走到手术台边,掀开白布。
白布下面,是一排玻璃罐子。
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个器官:心脏、肺、肝、肾……甚至还有眼球和大脑。
器官都很新鲜,像刚取出来的一样。
“这些都是我收集的。”林医生说,“从那些横死的人身上取的。车祸的,跳楼的,溺水的……他们死了,器官还完好,浪费了可惜。”
我胃里一阵翻腾:“你收集这些……干什么?”
“研究。”林医生说,“我想知道,为什么有些鬼会丢失器官,有些不会。为什么丢失的器官会成为执念的核心。”
他拿起一个心脏罐子,轻轻摇晃:“比如这个,属于一个出租车司机,三年前死在酒驾事故里。他的心脏被碎玻璃刺穿了,死后一直在找自己的心。我把它取出来,保存好,等他想通了,来领回去。”
我盯着那些罐子:“你是……器官收集者?”
“可以这么说。”林医生放下罐子,“但我不是恶意的。我只是想帮他们。很多鬼因为找不到丢失的器官,被困在原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我帮他们保管,等他们愿意放下执念了,我就还给他们。”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愿意放下执念?”
“我有我的方法。”林医生说,“现在说第二件事。关于你爷爷,陈半仙。”
我精神一振:“你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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