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星槎,双脚真正踩在万象星城那温润的玉石地面上时,糖糖和小雅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大”与“奇”。停泊平台广阔得望不到边,如同一个巨大的空中广场,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飞行器整齐地停放在划定的区域,散发出五花八门的能量波动。
而更让两个小家伙目不暇接的,是平台上往来穿梭的“人”。
除了穿着各种风格古朴或华丽服饰、与她们外表相似的人形修士外,还有许多形态迥异的智慧种族。
糖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几个身材高大、皮肤呈岩石般灰褐色、走起路来发出轻微“咔嚓”声的“石头人”。他们交谈时,声音低沉浑厚,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糖糖好奇地拽了拽林枫的衣角,压低声音,小手指着那边:“舅舅舅舅!你看!会走路的山!他们在说话,是不是在商量怎么堆高高?”
林枫目光扫过,平淡地解释道:“此为‘岩灵族’,生于金石丰沛之界,性情敦厚,不善机变,然于炼器、筑城一道颇有天赋。”
小雅则被另一边几个身形轻盈、皮肤淡绿、发丝如同垂柳、耳尖微长的生灵吸引。她们正围着一株生长在平台特定区域、散发着莹莹光点的奇异植物,轻声交谈,声音如同风吹树叶般沙沙作响,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小雅能感觉到她们身上散发出的、与草木极其亲和的自然气息,和她自己的长春诀有些相似,但又更加古老和纯粹。
“那是‘木灵族’,”林枫的声音适时响起,“亲近自然,多居森林秘境,寿元绵长,精通灵植与治愈之术。”
正当糖糖和小雅消化着这些信息时,一阵清脆的、如同水晶碰撞的叮咚声传来。只见几个通体由透明或彩色晶体构成、内部有光晕流转的“人形水晶”飘然而过,他们的“脚”并未接触地面,而是离地悬浮数寸。阳光透过他们的身体,折射出绚烂的光斑。
“哇!亮晶晶的糖人!”糖糖的比喻永远离不开吃的和玩的,“他们会化掉吗?”
“此乃‘晶裔’,能量生命体的一种,居于高纯能量位面,形态并非固定,可随心意变化。”林枫解释着,同时不动声色地释放出一层极其微弱的、带着平和与善意气息的精神波动,笼罩住己方三人。这是星城内一种非正式的、通用的“友好信号”,表示初来乍到,无意冒犯。
果然,那些被糖糖直勾勾盯着的岩灵族、木灵族和晶裔,感受到这股平和的精神波动,又看到是两个明显年幼、充满好奇的人类孩童,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大多投来善意的目光,有的岩灵族还笨拙地咧开石质的嘴巴,露出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木灵族则微微颔首;晶裔体内光晕流转加快,发出更悦耳的叮咚声,似是回应。
糖糖见对方“笑”了,胆子更大,也学着林枫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友好的笑容,还挥了挥小手。可惜她控制不好表情,笑得有点龇牙咧嘴,反而显得更加滑稽可爱,引得附近几个路过、长着羽毛、类似鸟人的种族发出几声悦耳的鸣叫,像是轻笑。
小雅则更腼腆些,她学着木灵族的样子,微微屈膝,行了一个不太标准但很认真的见面礼,表达对自然生命的尊重。一位年长的木灵族女性注意到她生涩却真诚的动作,以及她身上那丝微弱的、但很纯净的木灵气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回以一个更加优雅标准的礼节,并轻轻指了指小雅手腕上的长春藤环,投来赞许的目光。
林枫带着她们缓缓走在平台上,如同漫步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万国博览会。他们看到了身高数丈、肌肉虬结、散发着蛮荒气息的巨人族;看到了只有巴掌大小、背后长着透明翅膀、在空中灵活飞舞的花妖精;看到了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里、只露出一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眼睛的神秘客;甚至还看到了一团不定形的、如同水银般流动的金属生命体,正在和一个浑身冒着小火苗的炎灵族讨价还价,似乎在做交易。
糖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连珠炮似的。
“舅舅,那个黑衣服的叔叔为什么不点灯?”
“舅舅,小火人不怕烫坏衣服吗?”
“那个会变形的亮水银,能不能捏成小兔子?”
林枫并未不耐烦,总是用最简洁的语言解答,同时潜移默化地灌输着一些基本常识:“黑袍者或为‘幽影族’,不喜强光,莫要直视其目。”“炎灵族生于地火,衣物乃特制耐火材料。”“‘流银族’形态多变,非玩具,不可随意触碰。”
小雅虽然问题不多,但观察得更加仔细。她发现,尽管这些种族形态千差万别,甚至交流方式也各不相同(有的用声音,有的用精神波动,有的用光影变化),但在这星城之内,似乎都遵循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基本规则——保持距离,释放善意,避免冲突。她看到两个气息截然相反的种族(比如一个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冰霜族和一个路过的炎灵族)在狭窄通道相遇时,会默契地各自让开些许,迅速通过,没有任何交流,却完成了高效的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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