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假期在家的温馨气息中飞快溜走。林薇看着两个女儿小脸红扑扑、眼神亮晶晶的模样,心里最后那点担忧也烟消云散,只觉得弟弟带孩子出去“旅游”一趟,效果出奇的好。于是,在糖糖和小雅依依不舍却又带着点对新奇“见闻”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的兴奋中,她们回到了熟悉的向日葵幼儿园。
清晨,幼儿园门口依旧热闹非凡。小朋友们的哭闹声、家长的叮嘱声、老师温柔的招呼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糖糖像颗出膛的小炮弹,背着她那个塞满了“宝贝”(主要是亮晶晶的石子和那个歪扭的铁小鸟)的小恐龙书包,噔噔噔冲进大门,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的班级牌子,声音响亮地喊:“王老师早上好!我回来啦!我去看绿色的大海啦!”
小雅则安静地跟在后面,小手紧紧拉着书包带,微微低着头,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也细声细气地向老师问好。
王老师看到她们,眼睛一亮,蹲下身笑着摸摸糖糖的头:“糖糖回来啦!绿色的大海?听起来真有趣!小雅也回来了,真好,大家都很想你们呢。”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两个孩子离开一段时间,似乎更加活泼灵动了,尤其是糖糖,那股精神头儿足得像是能点亮整个教室。
回到熟悉的教室,看到熟悉的玩具和小朋友,糖糖立刻进入了“社交达人”模式,开始叽叽喳喳地跟围过来的小伙伴们描述她的“奇幻之旅”,当然,依旧是经过她小脑袋过滤的童话版本:“……海里还有会发光的大鱼,像灯笼一样!山上叮叮当当的,叔叔伯伯在敲亮闪闪的大石头!”
小孩子们听得入迷,发出阵阵惊叹。小雅则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用干净手帕包着的东西,轻轻打开,是几片从碧波界带来的、形状奇特且带着淡淡莹光的贝壳和一片干枯但依旧坚韧的奇异树叶。她小心地把它们摆在桌上,立刻吸引了几个喜欢安静观察的女孩子的目光。
晨间活动时间到了。今天天气很好,老师带着孩子们到户外活动区进行自由游戏。滑梯、秋千、沙坑、小木马……孩子们欢呼着散开。
糖糖自然是闲不住的。她看到几个小男孩在玩“木头人”游戏,玩得满头大汗,小脸通红,气喘吁吁。糖糖眼珠一转,想起在百炼宗看到的那些叔叔伯伯锻炼时沉稳的呼吸和有力的动作(虽然她只记住了热闹),便跑过去,叉着腰,学着大人的口气说:“你们这样跑,呼哧呼哧的,像漏风的小喇叭!不对不对!”
小男孩们停下来,好奇地看着她。
糖糖努力回忆着那种感觉,挺起小肚子,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小胸脯一起一伏,虽然动作夸张得像只鼓气的青蛙,但节奏居然有那么点意思。“要像这样!吸气……像闻大花花!呼气……像吹小蜡烛!”她一边说,一边胡乱比划,“然后跑起来,脚要咚咚的,像大锤子敲地!不对,像……像小马驹跑!”她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像锤子还是像马驹,反正觉得那样有劲儿。
孩子们觉得好玩,也跟着学起来。一时间,草地上几个孩子都在那儿挺肚子、深呼吸,跑起来时也刻意跺着脚,虽然姿势千奇百怪,但莫名的,那种胡乱疯跑导致的急促喘息好像真的缓和了一些,孩子们觉得好像没那么容易累了,玩得更起劲了。糖糖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小教练”。
另一边,小雅没有参与追逐打闹。她看到几个小女孩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有点无精打采,可能是起太早没睡醒。小雅悄悄走过去,挨着她们坐下。她想起自己在碧波界安静打坐时,那种让身体很舒服的感觉。她没说话,只是自己先坐直了小小的身子,闭上眼睛,学着舅舅教的样子,用鼻子轻轻地、慢慢地吸气,再用嘴巴轻轻地、均匀地呼气,小脸上一片宁静。
起初,其他女孩只是好奇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受到小雅那安静祥和的气息感染,也许只是单纯觉得好玩,她们也开始模仿小雅的动作,学着深呼吸。没有糖糖那边的“声势浩大”,这边安静得只有细微的呼吸声。渐渐地,一种奇妙的宁静感笼罩了这片小角落,那几个原本蔫蔫的女孩,眼神变得清亮了些,脸上的困倦似乎也消散了。
户外活动结束,回到教室吃点心喝牛奶。今天有点热,孩子们玩得兴奋,一个个小脸红扑扑,鼻尖冒汗。分发点心的李老师随口说:“小朋友们,慢慢吃,喝点牛奶顺顺,别噎着。”
糖糖正咬着一块小饼干,听到这话,忽然想起小雅照顾花草时那种轻柔的样子。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后放下杯子,学着记忆中小雅的神态,伸出小手指,对着旁边一个吃得有点急、正在咳嗽的小男孩的背,隔空轻轻点了点,嘴里还念念有词:“慢慢来,慢慢来,像小河水流……”她当然没有灵力,但那专注的样子和莫名其妙的“咒语”,却让那个小男孩愣了一下,居然真的放缓了动作,咳嗽也止住了。糖糖立刻觉得自己又施展了“魔法”,开心得眯起眼。
而小雅,则是在喝牛奶时,小口小口地抿着,感受着温润的液体滑过喉咙,滋润身体。她无意识地调整着呼吸,让气息和吞咽的动作配合得更柔和。坐在她旁边的几个小女孩,看着她安静吃东西的样子,也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起来。
一天的幼儿园生活很快过去。放学时,王老师和李老师凑在一起低声交流。
“王老师,你发现没?今天孩子们好像特别有精神头儿?尤其是糖糖那个小组,下午午睡起来,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一点起床气都没有。”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小雅她们那组也是,平时下午容易闹觉的几个,今天都安安静静的,画画也特别专注。而且……怎么说呢,感觉孩子们今天的气色都特别好,红是红,白是白的。”
两位老师当然想不到什么呼吸法门、气息调理,只当是孩子们休息好了,或者今天天气宜人。但那种微妙的、积极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
糖糖和小雅,这两个刚从“童话世界”归来的小丫头,正以她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方式,将碧波界的温和生机与锐金界的坚韧律动,化作最简单纯粹的童真游戏,无声地滋养着身边的小小世界。修真界的种子,就这样在平凡的土壤里,悄然发出了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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