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盘静静悬浮在厨房半空,表面星璇流转的速度逐渐放缓,最终稳定成某种深不可测的韵律。林枫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口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雾状,竟也带着点点星辉,飘散时撞在结界光幕上,漾开一圈涟漪。
他伸手,阵盘自动飘落掌心。触手温润,不冷不热,重量恰如一枚鸡蛋,却仿佛托着整个星空的投影。那些细微的星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地、永恒地自转与公转,彼此间有纤细如发的光丝相连,构成一幅活着的星图。阵盘核心处,一点暖金色的光稳定闪烁,与林枫识海中归乡之叶的感应遥相呼应——家的方向,从未如此清晰。
然而,没等他仔细欣赏这数日心血的结晶,厨房窗外就传来更加激烈的喧哗。
“我的天!我的鱼!”楼下陈大爷的惊呼穿透玻璃窗,这位养了十年锦鲤的退休干部声音都在发颤,“全翻肚了!刚才还好好儿的!是不是谁往水池里倒工业废水了?!”
几乎同时,住在对面楼的程序员小刘在业主群里发出一连串崩溃的表情包,紧随其后的文字简直能看出泪来:“我敲了三天三夜的代码!刚才保存的瞬间电脑蓝屏了!自动恢复的版本是三天前的!谁干的!是不是物业又在瞎搞电路!”
四楼正在给孩子视频辅导作业的孙老师,手机屏幕突然卡顿,紧接着画面里五年级的儿子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不断扭曲的马赛克色块,扬声器里传出刺耳的、仿佛金属刮擦玻璃的噪音,吓得她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而她不知道的是,儿子那边看到的妈妈,也突然变成了一团蠕动着的、难以名状的像素怪物,小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妈妈被外星人抓走了”。
小区门卫室,老赵头正端着搪瓷缸子看抗战剧,电视画面突然一跳,穿着军装的八路军战士变成了披着袈裟的和尚,背景音乐也从激昂的冲锋号变成了梵音吟唱。老赵头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盯岗太久出现了幻觉,赶紧拧开随身带着的二锅头灌了一口压惊。
最离谱的是小区中央的景观喷泉。原本按照程序定时喷涌的水柱,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随着某种听不见的旋律“跳舞”,水花忽高忽低,时而拧成螺旋,时而又炸开成漫天水雾,在路灯下折射出迷你彩虹。几个晚饭后散步的老头老太太看得目瞪口呆,有人掏出手机想拍,却发现摄像头一片模糊。
林枫站在厨房窗前,掀起窗帘一角往下瞥,嘴角微微抽搐。他低估了阵盘成型时,那种源自“规则”层面的、细微的“共鸣”对周围低层次能量场和电子设备的扰动。这结界能阻隔光华和大部分灵气外泄,却无法完全过滤这种更深层的、近乎“道韵”的波动。就像你无法阻止一块巨石投入池塘后,涟漪会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温顺流转的阵盘,又抬头看看窗外鸡飞狗跳的小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大概就是“大隐隐于市”的代价吧。好在这些影响都是暂时的、表面的,等阵盘彻底稳定,这些异常自然会慢慢平息。
与此同时,第七局地下监测中心的气氛已经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刺耳的警报还在嘶鸣,但已经被技术人员手动关闭。巨型屏幕上,那道代表异常能量的恐怖峰值曲线正在缓缓回落,但仍远高于正常基线。曲线下方,定位模块反馈的区域图不断刷新,却始终笼罩着一层浓密的、不断变换形态的“马赛克”,只能勉强看出是城西一片老旧居民区,精确坐标如同水中的倒影,每次捕捉都泛起涟漪,无法锁定。
“干扰源强度SS级,持续性异常,伴有强灵能辐射及规则扰动特征。”一名戴着厚底眼镜的女技术员语速飞快地汇报,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初步排除自然现象、大型实验泄漏、已知超能者失控等常规可能性。能量特质分析……数据库无完全匹配项,但有百分之三十七点四的近似特征指向……上古法宝或高等符箅成型时的‘启灵’波动。”
“启灵?”站在监控台前的老局长转过身,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如鹰,“你确定?这年头,还有人有能耐、有材料炼制能引发这种动静的法宝?”
“不确定,局长。”女技术员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回答,“只是近似特征。也有百分之二十八的可能,是某个未知的亚空间裂隙短暂开启又闭合的余波。还有百分之十九点五……”
“好了,概率学回头再算。”老局长挥手打断,走到主屏幕前,盯着那片模糊的区域图,“幸福花园……朝阳小区……老纺织厂家属院……这一片都是二三十年的老楼了,鱼龙混杂。能量源头无法精确定位?”
“无法。”另一名男性技术员摇头,脸色难看,“干扰太强了,而且……有种很奇怪的‘隐匿’特性,不是常规的电磁屏蔽或灵能遮断,更像……更像信号本身在‘拒绝’被定位,每次探测波靠近,就像碰到滑不留手的油脂,被偏转到莫名其妙的方向。我们试了七种不同频段的探测方式,结果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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