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见人已经到齐,便起身道:“走吧,随为师去见几位老友。”
他抬手一挥,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将众人包裹,下一秒,众人便出现在一片神秘的混沌空间中。
这处空间没有天地之分,唯有灰蒙蒙的混沌气流缓缓流淌。
空间中央,三名老者正盘膝而坐,正是杨眉,阴阳和乾坤三人。
“几位老友,久等了。”鸿钧上前一步,拱手笑道。
“无妨无妨!”三人中的乾坤老祖率先起身,爽朗大笑,目光扫过昊天等人。
“这就是道友收的弟子吧?个个气息纯正、天赋异禀。”
“尤其是新收的这个小家伙,身上的道韵竟有几分盘古意志的影子!”
“见过几位前辈!”三清、女娲、昊天、瑶池齐齐躬身行礼。
“都免礼吧。”杨眉道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柳条般的眉毛轻轻晃动。
“洪荒不太平,你们能在此时沉下心修炼,已是难得,来,一起看看那三族的闹剧吧。”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虚空,那里如镜面般清晰映照出苍梧原的景。
三族大战的惨烈画面,连混沌深处都能感知到那份刺骨的杀戮之气。
苍梧原早已不复最初的模样。原本连绵不断的先天灵脉被生生打断。
断裂处涌出的灵气与鲜血混合,在地面凝结成黑红色的结晶。
天空被战火染成暗紫色,劫气与煞气交织成实质的乌云。
每一滴落下的雨,都是带着杀戮道韵的黑血,龙族的金色龙尸,凤族的火羽残躯、麒麟族的玄黄鳞片铺满了大地。
有的尸身还在散发着金仙、太乙金仙的余威,却早已没了生机。
更远处的星空,许多原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星辰,此刻正缓缓崩解。
那是被大能战斗余**及的结果,星核碎裂时迸发出的白光,竟比先天太阳星还要刺眼几分。
“杀!”龙吼、凤鸣、麟啸声此起彼伏,三族成员早已杀红了眼。
最初还会顾及同族伤亡,如今却是见人就杀。
一条金龙将利爪刺入火凤的胸膛,自己却被身后的麒麟咬断脖颈。
金色的龙血与火红色的凤血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地瞬间蒸腾成血雾。
一只青鸾刚喷出南明离火焚烧龙族幼崽,就被数道水箭洞穿翅膀,坠落时还在发出凄厉的鸣叫。
甚至有麒麟族成员为了击杀敌酋,抱着对方一同坠入裂开的地缝,在灵脉爆炸中同归于尽。
地缝深处传来的巨响,震得整个苍梧原都在颤抖。
时间在这场杀戮中悄然流逝,转瞬便是数千年。
这数千年里,战火不仅没平息,反而蔓延到了苍梧原周边的山川河流,连洪荒星空都被卷入。
原本中立的先天族群,如玄龟族、灵猿族,要么被三族强行征召,要么在战火中被波及灭族。
天地间的劫气越来越凝重,几乎要压垮低空的云层。
煞气更是顺着地脉渗入洪荒深处,滋养着暗中的魔性生灵。
这正是罗睺最想看到的景象,而战场上的自爆,也从最初的零星几起,变成了成片爆发。
一名麒麟族的大罗金仙嘶吼着引动元神,周身玄黄灵光暴涨到极致,轰的一声炸开。
自爆的威力,比全盛时期全力一击还要强上数倍,直接炸碎了周围数百颗星辰组成的星群。
星碎片如陨石般砸向战场,砸在地上砸出深达千丈的巨坑。
紧接着,一名龙族的混元金仙不甘陨落,毅然选择自爆肉身与元神。
自爆之力瞬间撕裂了星域壁垒,让整片星空都开始扭曲。
法则在爆炸中心短暂停滞,连附近的几名混元金仙都被余波重创,当场陨落。
他们消散的元神碎片,被煞气裹挟着飘向西方魔域方向。
“这样下去可不行。”阴阳老祖皱紧眉头,黑白道袍上的阴阳二气剧烈波动。
“煞气越重,对魔族越有利,等罗睺集齐足够的养料,恐怕就会直接现身了。”
“有什么办法?”乾坤老祖摊了摊手,语气无奈。
“祖龙、元凤、始麒麟现在被劫气入体,神智都不清醒,我们去劝架,只会被他们当成敌人联手针对。”
“不如再等等,打了几千年,他们的族群早就撑不住了。”
杨眉也点了点头,柳条般的眉毛轻轻晃动。
“三族的底蕴虽厚,但架不住这样消耗。”
“大罗金仙以下的成员死伤过半,成太乙金仙只剩百余万。”
“就连混元金仙级别的强者,都已经损失过半,剩下的也大多带伤,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鸿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虚空中的画面,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造化玉碟。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却始终抓不到那丝变数的源头。
玉碟上的金色符文上,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黑色魔纹,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事实正如乾坤老祖所说。连续几千年的鏖战,三族早已疲惫不堪。
大罗金仙们气息紊乱,挥舞兵器,法则对轰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有的甚至要靠吸食灵脉残余灵气才能维持战力。
混元金仙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还能维持战力,但也极为狼狈。
有的断了手臂,有的元神受创,连维持法则之力都有些吃力。
可谁也不愿意低头,一旦认输,不仅族群霸主之位不保,还可能被对方赶尽杀绝。
那些积累了数万元会的族群传承,也会毁于一旦。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随处可见,当一名龙族混元金仙强者的自爆波及到祖龙时,那股剧烈的法则本源终,于冲散了他体内的劫气。
“不——!”祖龙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悲呼,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悲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族群,原本数以千万计的龙族,如今只剩几百万,且个个带伤。
金色的鳞片上沾满了同族与敌人的鲜血。
那些曾经跟在他身边征战的老臣,有的只剩半截身躯,有的连元神都消散了。
连他最信任的龙族大长老,此刻也都只剩一颗残缺的头颅,双眼圆睁,满是不甘。
紧随其后,始麒麟和元凤也被自爆余波震醒。
始麒麟的声音厚重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懊悔:“我们……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元凤则发出了一声清唳却又嘶哑的凤鸣,目光扫过战场,落在一名重伤倒地的年轻彩凤身上。
那是族中刚崭露头角的后辈,此刻翅膀被撕裂,火羽脱落大半,却仍在艰难地喘息,用喙轻轻梳理着同伴的残羽。
元凤眼眶中落下火红色的泪水,心中满是愧疚。
这些族中后辈,本应是凤族未来的希望,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若再打下去,凤凰族怕是要彻底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