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的线索在进入复杂的城市地下管网系统后一度中断,对方显然极其熟悉帝都的监控盲区与撤离路线。然而,北风军团的情报网络并未松懈,结合有限的影像资料、武器来源以及凌煊那关键性的记忆闪回,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被勾勒出来。
目标被暂定为代号“影蛇”,隶属于一个活跃在自由商盟阴影下,专门承接高难度、高报酬暗杀与渗透任务的秘密组织。该组织成员稀少,行踪诡秘,装备精良,与多年前帝国边境几起悬而未决的高层将领“意外”身亡事件,也存在某种程度的关联。
“如果‘影蛇’真的与当年的背叛有关,那么雷克斯的灭口,就不仅仅是消除凯尔家族这个隐患那么简单。”秦戬在战略会议上分析,目光锐利,“这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说,是针对凌煊回归后,他们采取的一次主动试探和清除。”
凌煊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敲击。记忆的碎片依旧混乱,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感觉,却随着调查的深入越发清晰。他讨厌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常规的追查,效率太低,且容易再次被他们切断线索。”凌煊抬起眼,黑色的眸子里仿佛有幽蓝的冰焰在静静燃烧,“既然他们的目标可能包括我,那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
秦戬眉头瞬间蹙紧:“你想做什么?”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以身作饵。”凌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安排一次半公开的行程,去一个足够复杂、便于他们动手,也便于我们设伏的地方。”
“不行!”秦戬断然拒绝,语气强硬,“太危险了!‘影蛇’的狙杀能力你已经见识过了,我们甚至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拥有怎样的手段!在你记忆和力量完全恢复之前,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凌煊看向他,眼神没有任何动摇:“正因为我尚未完全恢复,他们才会觉得有机可乘。这是最快引出他们,并获取更多线索的方法。被动防御,只会让他们有更多时间布局,制造更大的威胁。”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认为现在的我,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狙杀的吗?”
随着记忆和力量的逐步回归,以及对冰焰之力掌控的日益精进,凌煊的自信也在同步恢复。他不再是那个在凯尔星上任人宰割的“零”,他是经历过无数血火淬炼的帝国战神。
秦戬与他对视着,能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不容更改的意志。他知道,凌煊的决定是正确的,从战略角度而言,这是打破僵局最高效的方式。但情感上,他无法接受让凌煊去冒哪怕万分之一的风险。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仿佛凝固。最终,秦戬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妥协了,但提出了苛刻的条件:“计划可以制定,但必须由我全程掌控,安保等级提到最高。地点、时间、方式,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并且,一旦出现超出预期的风险,立即终止行动,无条件撤离。”
“可以。”凌煊颔首。他知道这是秦戬的底线。
计划迅速制定。地点选在了位于帝都边缘,即将举办一场高端能源科技展览会的“穹顶会展中心”。那里结构复杂,人流量大,既有开阔的展厅便于观察,也有错综复杂的后台通道和管道系统便于潜伏与撤离,非常适合对方动手,也同样适合己方布控。
秦戬调动了北风军团最精锐的警卫连和情报人员,混入参展商、工作人员和游客之中。会展中心内外所有的制高点、通风管道、能源节点都被秘密控制或严密监控。他甚至动用权限,在会展中心周边空域设置了临时禁飞区,并部署了小型隐形侦察无人机群,构成了一张立体化的监控网络。
凌煊的行程被“不经意”地泄露出去,他将以私人身份,参观展览会上关于新型星舰能源核心的展示。
行动前夜,安全屋内。
凌煊盘膝坐在地上,进行着深度冥想。幽蓝色的冰焰不再只是体表流转的光晕,而是如同有生命的流体般,在他周身缓慢盘旋、收缩、膨胀。周围的空气温度时而骤降,凝结出细小的冰晶,时而又陡然升高,让空气微微扭曲。他对这股力量的掌控,正在向着更精微的层次迈进。
秦戬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凌煊闭目凝神,清俊的侧脸在幽蓝光晕的映照下,显得有些不真实的美感,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他放轻脚步,没有打扰,只是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凌煊周身的冰焰缓缓收敛入体内,他睁开了眼睛,眸中蓝芒一闪而逝。
“状态如何?”秦戬走上前,递过一杯温水。
“很好。”凌煊接过,喝了一口,水温恰到好处。他看向秦戬,能从他眼中看到隐藏的很好的担忧,“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更何况……”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我也想亲自会会这条‘影蛇’,看看他,或者说他背后的人,到底还想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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