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勋典礼在庄严的军乐声中落下帷幕。宾客们开始有序退场,空气中浮动着礼节性的寒暄与若有若无的试探。方才那两起看似意外的插曲,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尚未完全平息。
凌煊在秦戬的陪同下,随着人流缓步向外走去。他面色依旧苍白,步伐却异常稳健,只有离得极近的秦戬,才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细微颤抖,以及信息素场中那一丝被强行压制、却依旧蠢蠢欲动的冰冷躁动。
“还能撑住吗?”秦戬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凌煊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攒动的人影。“两次不成,他们不会放弃。最后的机会,就在退场这段路。”
他的判断很快得到了印证。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荣誉殿堂主厅,通往侧翼回廊的拐角处——这里人流相对密集,光线也比大厅内稍暗——异变再生!
一名原本低头匆匆前行、穿着普通文职人员制服的中年男子,在与凌煊擦肩而过的瞬间,手中看似无意握着的金属笔突然脱落,笔帽弹开,一股极其淡薄、却带着强烈刺激性气味的烟雾猛地喷溅出来,直冲凌煊面门!
那气味极其特殊,并非毒气,却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撬动了凌煊腺体内那脆弱的平衡!
“呃!”凌煊身体猛地一僵,闷哼出声!一直强行压制的Alpha力量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散开来,虽然范围不大,却让周围几个感知敏锐的Alpha瞬间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他踉跄了一下,单手扶住冰冷的廊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那双总是沉静的黑眸中,此刻冰焰与混乱交织,呈现出一种极其危险的、濒临失控的状态!
——就是现在!
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这一幕。
“元帅!”
“凌煊!”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秦戬第一个上前,一把扶住凌煊摇摇欲坠的身体,强大的雪松信息素如同怒涛般席卷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与镇压意味,将凌煊连同那失控的力量一起紧紧包裹!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如刀,扫视着周围,特别是那个“不小心”掉落金属笔、此刻正一脸“惊慌”试图道歉的文职人员。
“怎么回事?!”
“快叫医官!”
场面出现了一丝混乱。附近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目光聚焦在明显状态不对的凌煊和煞气凛然的秦戬身上。
那名文职人员被秦戬的目光锁定,吓得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笔……这笔它突然……”
秦戬根本懒得听他废话,对迅速靠拢过来的亲卫厉声道:“控制住他!还有刚才那个侍从,一并拿下!仔细搜查!”
命令一下,立刻有人上前将那文职人员制住,同时另有人循着凌煊之前暗示的方向,去追捕那个释放金属颗粒的侍从。
“我……没事……”凌煊靠在秦戬怀里,声音虚弱,带着压抑的痛苦,身体却依旧在细微地颤抖,那失控的Alpha气息在秦戬的强行压制下左冲右突,极不稳定。
秦戬半扶半抱着他,快速向旁边一间准备好的休息室走去,用身体隔绝了大部分探究的视线。他知道,凌煊此刻的表现,七分是真,三分是演。那刺激性气味确实引爆了他体内潜藏的危机,但凌煊正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将这失控控制在一个“看似严重,实则尚能挽回”的范围内。
这是在赌,赌对方会相信他已经濒临极限,赌对方会按捺不住,趁此机会,抛出最后的杀手锏,或者……露出更多的马脚。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秦戬将凌煊小心地安置在沙发上,艾琳医官早已待命,立刻上前进行检查和紧急处理。
凌煊闭着眼,任由医官摆布,全部心神都用在对抗体内的风暴和维持那精妙的“表演”上。他能感觉到,腺体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又像是被冰锥刺穿,剧痛一阵阵袭来。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的精神力却异常清晰,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门外每一丝异常的动静。
秦戬守在门口,如同最忠诚的守护兽,面色冷峻,耳麦中不断传来林恩和奥托从外围传来的汇报。
“目标人物已控制,正在分开审讯。”
“现场发现残留催化物,成分特殊,已送检。”
“皇储殿下‘关切’地派人前来询问元帅状况,被我们的人拦在了外面。”
一切都在按照预设的剧本发展,甚至比预想的更顺利。对方果然沉不住气了。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流逝。
几分钟后,凌煊的“失控”状态在艾琳医官的药物和秦戬信息素的双重干预下,似乎逐渐“平息”下来,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外溢的狂暴气息也收敛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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