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夫的祖父宋焘,是我们县里一位颇有名望的秀才。他饱读诗书,才情出众,平日里乐善好施、正直善良,在乡里深受大家的敬重。
一日,宋焘突然身染重病,虚弱地躺在床上。他眼神黯淡无光,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家人忧心如焚,四处延请名医,名贵药材吃了无数,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
就在宋焘被病痛折磨得迷迷糊糊之际,恍惚间,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小吏,手持公文,牵着一匹白额头骏马匆匆而来。小吏面色冷峻,表情僵硬,态度却透着几分恭敬,说道:“请您即刻起身,前去参加考试。”宋焘闻言,费力地皱起眉头,眼中满是不解,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主考官都还没到,怎么就急着考试了?这考试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小吏却缄口不言,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别耽搁时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些动身!”宋焘无奈,只能强撑着病体在小吏的搀扶下起身。说也奇怪,在小吏的搀扶下折磨他的病痛竟是不药而愈,真是奇哉,怪哉。还来不及多想,他便被小吏搀扶着送上马背,随着小吏缓缓而去。
路上,天色阴沉得厉害,厚重的乌云仿佛要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路边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低声呜咽。地上的落叶被风卷得漫天飞舞,给人一种压抑又诡异的感觉。一路上,宋焘眉头紧锁,看着周围陌生又朦胧的景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惶惶然。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座巍峨城郭前。这座城郭气势磅礴,高耸的城墙在暗沉天色下更显威严,城墙上的城楼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气势非凡,好似那传说中帝王的都城。城门口,两尊巨大的石狮怒目圆睁、张牙舞爪,似在无声地威慑着一切。宋焘仰头望去,眼中满是惊叹之色。
待走进一座官署,内部的宫殿宏伟壮丽、金碧辉煌。宫殿大门高大敞亮,镶嵌的金属锁扣闪烁着冷冽光芒。门前玉石台阶一尘不染,散发着清冷的光泽。踏入大殿,殿内宽阔肃穆,巨大的立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跃然而出的神兽。殿顶琉璃瓦在透着金色神光。
殿上,十多位身着华丽官服的官员正襟危坐,他们个个神情威严,周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宋焘一个都不认识,直到看到威风凛凛的关羽关帝君,才忍不住心中一震。只见关羽面色红润,丹凤眼炯炯有神,卧蚕眉浓密英挺,身着绿袍金甲,英武之气扑面而来。
大殿屋檐下,两张几案与两个坐墩摆放整齐。已有一位秀才安静地坐在末尾,宋焘便挨着他坐下。几案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纸张洁白如雪,砚台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不一会儿,考题纸悠悠飘落。宋焘接过考题,沉思片刻,提笔蘸墨,奋笔疾书。
很快,两人完成答题,神情紧张又忐忑地将试卷呈交殿上。宋焘在考题中写道:“有意去做好事,虽是善事也不值得奖赏;无意之中做了恶事,虽是恶事也可以不处罚 。”众神传阅试卷,脸上渐渐浮现出满意的神情,频频点头,低声称赞。
随后,众神将目光齐聚宋焘身上,高坐大殿之上身穿帝服的神仙开口说道:“河南正缺一位城隍,你品行端正、才思敏捷,正适合此职位。”宋焘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跪地叩头,眼中含泪,带着哭腔说道:“承蒙诸位神仙恩赐,这本是无上荣耀,我本不该推辞。可我家中老母亲已七十高龄,恐身边无人照料。恳请各位神仙能容我为母亲养老送终,待她安详天年之后,我定前来赴任。”这时,旁边一位神仙忍不住说道:“城隍一职责任重大,空缺不得太久,怎能为一人拖延?”关帝这时缓缓开口:“宋焘孝心可嘉,此举值得成全,且其才学亦适任此职,不妨寻个两全之策。”
身穿帝服的神仙听后,面露沉思之色,随即命身旁官吏查看宋焘母亲的寿命簿册。一位胡须浓密的官吏,双手捧着厚厚的簿册,神情专注地逐页翻看。片刻后,恭敬禀告:“启禀陛下,宋焘母亲尚有九年阳寿。”众神听闻,一时间面露难色,犹豫不决。就在这时,关帝微微一笑,打破沉默:“不妨让张秀才暂代九年城隍之职,期满再让宋焘接任。”众神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身穿帝服的神仙对宋焘说:“你本应即刻上任,念你一片孝心,特准你九年假期。期限一到,自会再召你。”接着又对张秀才勉励一番,称赞他才学出众,望其在代理期间尽职尽责。张秀才激动地说:“多谢诸位上神赏识,张某定当不负所托,兢兢业业代理城隍之职!”两位秀才一同跪地叩头谢恩,而后缓缓退下殿来。
张秀才拉着宋焘的手,眼中满是诚挚,一路送至郊外。此时,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月光如水般洒在大地上,给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纱。郊外的草地在月色下泛着朦胧的微光,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张秀才自我介绍是长山的张生 ,言语间对宋焘的才华与孝心钦佩有加:“宋兄,今日与你一同经历这般奇遇,实乃张某之幸。兄台才高八斗,又如此孝顺,日后定能大有作为。”宋焘感慨道:“张兄过奖了,人生际遇难测,能在此与张兄相识,实是缘分。愿张兄诸事顺遂。”分别之际,张秀才作了一首诗相赠,可惜后来大多忘却,只记得“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烛无灯夜自明”这几句。宋焘接过诗,小心收好,骑上马,拱手向张秀才告别,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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