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怕被盯上,谁都怕成为下一个被抢劫的目标。
看着这番景象,方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消失。
“毫无疑问,如果流寇来袭,以我家最近又是卖野猪又是大量采购粮食物资的显眼表现,
绝对会被那些吃里扒外的内鬼列入肥羊名单,首当其冲!”
危机不再是可能,而是必然!时间,或许只剩下一天,甚至更短!
方圆快步接近自家院门。
就在离家门还有几十步远时,他猛地注意到一个人影正在他家院墙外不远处晃荡,
看似随意,实则目光不时瞟向院内。
方圆面色骤然一沉,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手下意识地按向了腰后的柴刀刀柄。
“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在这种时候还敢来窥探?是流寇的探子?还是村里起了歹心的宵小?”
他体内气血微微奔涌,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然而,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和戒备,非但没有惊慌逃窜或表现出敌意,
反而主动转过身,朝着方圆的方向拱了拱手,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略显文弱但还算镇定的笑容,扬声问道:
“前方来的,可是方圆兄弟?”
方圆脚步微顿,仔细打量来人。
只见对方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衿长衫,虽是读书人打扮,但并非华服,
面容清秀,带着些书卷气,眼神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无恶意奸猾之相。
见方圆停下脚步审视自己,那人又上前几步,保持着安全距离,再次拱手,语气颇为客气地自我介绍道:
“在下陈志远,家父陈友良。平日多在县学读书,
近来学院放假,方才归家。冒昧打扰,还望方兄弟勿怪。”
“陈志远?陈家三公子?”方圆心中了然。
他曾是读书人,虽然只在最普通的县学混过,但也听过陈志远的名头。
方家村首富陈老爷家的儿子,据说读书颇有天分,一直在县城的好书院进学,
是村里少数真正有望的年轻人。两家地位悬殊,方圆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方圆此刻见对方礼数周到,上来便表明来意,并未因自家贫寒而显轻视,
也没有试图强行进院的意思,方圆心中的戒备稍减,但也并未完全放松。
他抱拳回了一礼,语气平淡:“原来是陈公子。不知寻我有何事?”
他注意到,这位陈公子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眉宇间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色。
此时陈志远仔细打量了一下方圆,见他虽衣着简朴,但身姿挺拔,眼神沉静锐利,
与自己印象中那个沉默阴郁的落魄书生形象相去甚远,
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几分真诚的惋惜。
陈志远轻叹一声,语气颇为感慨:
“说起来,真是可惜了。方兄弟当年在县学里的文章,志远也曾有幸拜读过一两篇,
论才思根基,实不在我之下,本是有希望在科举之路上更进一步,
光耀门楣的……唉,世事难料,竟遭此变故,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他这番话倒不是纯粹客套,他是真正读过书、懂得文章好坏的人,
对方圆当初展现出的天赋确实有过印象,也真心觉得被革除功名是件憾事。
然而,他看到方圆听完这话,脸上并无多少波动,既无愤懑,也无悲戚,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仿佛那只是别人的故事。
这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漠然,让陈志远准备好的安慰话语都噎在了喉咙里。
他立刻意识到,对方早已不是那个困于功名的书生,眼前的方圆,
更像是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过去的浮名于他而言,或许早已无足轻重。
陈志远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收敛起那点文人式的感慨,清了清嗓子,神色一正,将话题拉回了现实:
“是在下失言了,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他拱手致歉,随后切入正题,语气变得严肃而恳切:
“方兄弟,如今村中情形想必你也清楚。匪患临近,人人自危。
我陈家虽薄有家资,但在此等乱局之下,无异于小儿持金于闹市,恐已成众矢之的。”
他目光坦诚地看着方圆:“实不相瞒,家中虽有几个长工,但皆非勇武之辈。
志远冒昧前来,正是听闻兄弟你身手不凡,力能搏兽,故想厚颜请托,
望兄弟能看在同村之谊上,夜间移步寒舍,助我陈家守夜御寇。”
他顿了顿觉得应该强调一下报酬:
“酬金方面,绝不敢亏待兄弟。7日五钱银子,若真有事发生,另有重谢!
不知方兄弟……可否考虑一二?”
方圆听完,心中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
这陈志远是看中了自己的武力,想来雇自己当临时护院!
再一想,顿时觉得合情合理,如果说自家是可能被流寇盯上,
那作为方家村公认首富、家里存粮恐怕上百石、还有钱送儿子去县城读好学院的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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