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壮家院子里,之前的喧闹已经散去。
院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煮下水的味道。
大部分来分肉的村民都已经心满意足地拿着分到的一点点猪下水或碎肉离开了,
只剩下三壮和另外四个跟他关系最铁、一起进山狩猎的汉子还留在院里。
地上扔着野猪的巨大骨架和一堆处理下来的废弃物,真正的好肉已经被分解收起。
一个年轻点的猎户看着几乎被分空的肉筐,忍不住抱怨道:
“三壮哥,咱们辛辛苦苦打回来的,就这么白白分出去那么多?有些人还偷偷多拿!真是……”
三壮正拿着一块破布擦拭着猎叉上的血污,闻言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说道:
“急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这世道,光靠咱们几个人,能顶什么用?
给大家分点甜头,以后真有什么事,也好说话。这点肉,就当喂狗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看着那空了大半的肉筐,眼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头野猪看着大,剥皮去骨再去掉内脏,本就没剩多少纯肉,再这么一分,
他们五个主力真正能落到手里的,确实不算多了。
想想方圆一个人就拖回去一整头更大的,这对比实在让人憋屈。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猎户叹了口气,用柴刀拨弄着地上的骨头,语气复杂:
“唉,要说本事,还是人家方圆厉害啊……一个人,愣是能弄回那么大一头野猪!
咱们五个人拼死拼活,也就这……”
“哼!他那是走了狗屎运!”另一人猛地打断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服和酸意,
“谁知道他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院子里沉默了一下。
显然,对于方圆突然爆发出的惊人狩猎能力,大家都心存疑虑和嫉妒。
这时,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看起来比较精明的猎户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道:
“说起方圆……我今儿个在集市上碰到我一个远房表亲,
他跟我说……他看见方圆这两天频繁往胡老三那个大帐篷跑,而且……”他顿了顿,吊足了胃口,
“每次出来,背上都背着沉甸甸的大包袱!看着就像是……刚做了大买卖!”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你们想啊,胡老三是干啥的?收山货的!方圆能有什么山货?
不就是皮子和肉吗?他肯定又弄到了不少好东西,跑去跟胡老三换钱了!手里指定宽裕得很!”
这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空气中弥漫的嫉妒和不平衡。
“可惜了,方圆那身本事,没有加入到我们的狩猎队!”有人感叹
“就是!要我说,方圆那小子能活到今天,都得念着三壮哥的好!”
那汉子啐了一口,指着外面黑漆漆的夜,
“你们忘了?前些日子,那小子从县城回来倒在雪地了,差点就交代在里面了!
是三壮哥带着我们几个,冒着大雪把他从雪地里硬生生给背回来的!
当时他都冻僵了,浑身是血,要不是三壮哥心善,他早他妈喂狼了!”
这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人的共鸣,纷纷附和:
“对!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三壮哥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结果呢?你看他现在那副德行!有点本事了,眼睛就长到天上去了!
见了咱们连个招呼都不打,吃肉也不知道分润点给恩人,就知道自己闷声发大财!什么东西!”
这些话像油一样浇在了三壮心中那团嫉妒和不甘的火苗上。
他原本就对方圆没加入狩猎队就有些不满。
此刻被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拱火,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猛地将擦猎叉的破布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三壮胸膛起伏了几下,眼神阴沉地扫过几个弟兄:
“救命恩人?呵,人家现在翅膀硬了,哪里还记得这些陈年旧事!”
说起救命恩人,三壮眼神闪烁,那里面是冷漠。
最初,三壮对方圆或许只是有些不服气,夹杂着作为村里狩猎领头人的地位受到威胁的不爽,
还有那么点“我救过你你却比我混得好”的心理不平衡。
本质上,他可能并没真想对方圆怎么样,最多就是背后酸几句,或者找机会压他一头。
但坏就坏在,此刻留在他身边的,都是平日里以他马首是瞻、同样对方圆的“好运”眼红心热的弟兄。
以及外面流言带来的恐慌和浮躁,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放大和扭曲了。
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个“忘恩负义”的方圆,此刻刚刚完成了一场冰冷的清算,
正如同暗夜中的猎杀者,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潜在的威胁。
方圆走近方家村,远远便听见村子东头传来喧闹的人声和隐约的猪叫声,
火光映照着一小片天空,显然是三壮家正在热火朝天地处理那头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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