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狗子晃着手腕炫耀的时候,那颧骨高耸的妇人见李保长依旧愁眉不展,不由得更是不耐烦,
声音尖利地数落道:
“瞧你那点出息!一个破落户就把你吓成这样?等他?等什么等!
等黑子逮着机会,自然有他方圆好受的!到时候能不能留下囫囵尸首都难说!”
她眼珠子一转,闪过一抹更恶毒的光,压低了声音,却带着十足的狠厉:
“要我说,光等着还不行!你赶紧托人给我城里的哥哥捎个信,他不是在衙门里认识人吗?
让他在城里找找路子,联系几个厉害点的人牙子!”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妙,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等黑子爷把方圆料理了,剩下那个柳婉婉,没了男人护着,还不是任咱们拿捏?
那小蹄子虽说是个灾星,模样身段倒确实还有几分……直接卖到城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去!
既能绝了后患,还能得一笔不小的银子!正好给咱家狗子攒着将来娶媳妇用!”
李保长听得眼皮直跳,心里觉得这主意太过阴毒,迟疑道:
“这……这怕是不太好吧?毕竟乡里乡亲……”
“呸!”妇人立刻啐了一口,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保长脸上,
“什么乡里乡亲?你这时候还心软?我看你不是心软,你是看上了那个小贱蹄子了吧?
啊?是不是觉得那小娘子细皮嫩肉,比我这黄脸婆强?!”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嫉妒和猜疑,尖利得刺耳。
李保长被说中心事般的老脸一红,又气又恼,正要呵斥。
“砰!!!”
一声爆响!
李家那扇还算厚实的院门,如同被巨锤轰中,猛地向内炸裂开来!
破碎的木屑四处飞溅,断裂的门闩直接崩飞出去,砸在堂屋的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巨大的声响和震动让整个屋子都似乎颤了一下!
屋里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李保长手里的烟袋锅“啪嗒”掉在地上。
那嚣张的妇人更是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手里的金镯子脱手飞出,幸好被下意识地捞了一下,才没摔出去。
烟尘木屑弥漫之中,一个身影如同煞神般,出现在破开的门口。
夕阳的血色余晖从他身后照射进来,将他挺拔的身影拖得极长,
投在李家堂屋的地面上,带着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
而院门外,早已被闻声而来的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李保长,我来拿回我妹妹的东西!”
方圆淡淡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压迫感十足!
李王氏起初被破门而入的方圆吓得魂不附体,但当她惊魂稍定,
看到方圆身后那黑压压一片、指指点点的村民时,一股邪火和泼辣劲猛地又窜了上来!
她料定方圆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动手,更觉得这是坐实方家偷窃、彻底搞臭他们名声的大好机会!
不等李保长开口,李王氏猛地将金镯子攥在手心,像是抓住了什么确凿证据般,
尖着嗓子抢先发难,手指几乎要戳到方圆脸上:
“什么镯子?好你个方圆!你个穷酸破落户!偷了我家狗子的金镯子,还敢打上门来?
真当我们老李家好欺负不成!大家快来看看啊!读书人偷东西啦!人赃并获还想明抢啊!”
她颠倒黑白,声音又尖又利,瞬间传遍了整个院子。
柳婉婉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步,声音虽然带着颤音,却异常坚定:
“你胡说!这镯子明明是我的!是我娘家带来的!是你家孩子从豆丁手上抢去的!”
“你的?”李王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鄙夷,
“哈哈哈!笑死个人了!就你家那穷得揭不开锅的样子,老鼠去了都得哭着出来!
能拿出这等成色的金镯子?你编谎话也编得像样点!
这明明是我娘家陪嫁给我,我留着给狗子将来娶媳妇用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围观的村民顿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是啊,方家这么穷,哪来的金镯子?”
“保长家条件好,有金镯子倒不稀奇……”
“难不成真是偷的?”
“啧啧,没想到啊……”
这些议论声传入李王氏耳中,她更加得意,挑衅地看向方圆!
那胖小子二狗子见他娘如此威风,也忘了害怕,从妇人身后探出脑袋,
学着大人的腔调,恶狠狠地朝着被方圆抱着的小豆丁骂道:
“小贱种!偷东西!把你卖给人牙子!”
骂完,还得意又嚣张地瞪着方圆,你能拿我怎么样?
吓得小豆丁直往方圆身后缩。
柳婉婉被这李保长一家的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无耻行径气得浑身发抖,
她自幼读过些书,明事理,讲规矩,何曾见过这般撒泼耍混的阵仗?
一时间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眼圈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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