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更清楚,这把刀绝不能丢!这刀与其说是镇店之宝,
不如说是他这铺子的“摇钱树”和“试金石”,靠着它设局,
这些年赚取的试刀费早已远超刀本身的价值。
若是真被方圆拿走,他背后的人绝不会轻饶了他!
想到这里,李掌柜压下心中的惊惧,脸上重新堆起商人式的圆滑笑容,对着方圆拱手道:
“这位小哥,当真是真人不露相!老夫佩服!佩服!”他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
“不知……小哥可否割爱?此刀虽好,但过于沉重,日常使用恐怕不便。
小店愿出五百两银子,回购此刀!您看如何?这一转手,您便净赚五百两,岂不美哉?”
五百两!在场众人闻言,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羡慕地投向方圆。
这一来一回,什么都没干,就白得五百两银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然而,方圆只是淡淡地瞥了李掌柜一眼,那目光仿佛早已看透他心中所有的算计。
他重新伸手,轻而易举地将刀再次拿起,稳稳挎回腰间,动作流畅自然,与李掌柜之前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我的刀,不卖。”
方圆这句话说得平静,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面,让内间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直到此刻,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这把刀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里面水深得很!
那李掌柜先是设局坑钱,现在又想高价回购,摆明了这刀牵扯着不小的干系。
那先前试刀失败的虬结壮汉,看着方圆年轻的面庞,
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兄弟,听我一句劝,这里面的水太深!
你把握不住!不如……”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想让方圆顺势卖了刀,拿钱走人,免得惹祸上身。
方圆有些诧异地看了这壮汉一眼,没想到这个莽撞的汉子,倒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但他最厌恶的,便是别人处心积虑的欺骗。
这锻兵铺设局坑人在先,如今想用银钱轻易抹去,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若不是没摸清自己的背景,只怕就要直接来抢了!
想到这,心中有了计较。
“不必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事先说好的规矩,我依规矩拿刀,何错之有?”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李掌柜,那眼神不再仅仅是冰冷,更带上了一丝洞穿人心的锐利,仿佛在说:
“你的把戏,我一清二楚。”
李掌柜被他这目光一扫,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只觉得脖颈后凉飕飕的,仿佛那柄刚刚被对方拿走的鬼头刀已经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心中骇然:“这小子……眼神怎地如此可怕!他练的到底是什么刀法?
煞气竟比浸淫多年的老江湖还要重?!”
方圆不再多言,也无视了厅内众人各异的目光,提着那柄与他气息隐隐相合的鬼头长刀,
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清河锻兵铺。
无人阻拦!
李掌柜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能发出任何阻止的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清瘦却挺拔的身影带着宝刀离开,连同那张一百两的银票也一并被带走。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堵得发慌,仿佛被人硬生生割去了一块肥肉。
内间里安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一片压低声音的议论。
“这小子……是真虎啊!居然真敢把刀拿走!!”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怕是不知道这清河锻兵铺背后的东家是谁吧?”
“我听说……这铺子背后的东家,和黑虎堂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可是能在内城和外城都横着走的主!”
众人的话语里,有幸灾乐祸,有漠不关心,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他们都认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已经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而那筋肉壮汉看着方圆离开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在惋惜那柄宝刀,还是在惋惜那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
方圆走在离开东市的街道上,对身后的议论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他轻轻抚摸着腰间冰冷的刀鞘,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
手指拂过幽暗的刀身,那股被山君之气强行压制的阴寒之意依旧隐约可感,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方圆心中明了,此刀绝非凡品,内中必然藏着秘密。
不过今日的目的已然超额完成,不花一文,白得一把堪称神兵利器的宝刀!
至于这锻兵铺背后的水深水浅……
方圆眼神微冷,低声自语:“希望你们,最好懂得守规矩。”
若那掌柜的是个明白人,就该知道及时止损,而不是再生事端。
猛虎噬人,通常只在被触怒之时。
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然西斜,将天边染上一片橘红。
方圆索性不再返回武馆,提着新得的鬼头长刀,径直朝着外城家中方向走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