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踏入正阳武馆时,院中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来得极早的弟子在凝神练武。
见他回来,那几人皆是一愣,随即纷纷停下动作,朝他抱拳致意,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与热切。
这几日方圆不在,他们没有看到方圆练刀,他们总觉得对练时少了点什么,
连带着练刀都似乎缺了那股子能逼出潜力的狠劲。
方圆也抱拳回礼,没有多言,自顾自走到一旁空地处,深吸一口气,缓缓演练起五虎断门刀。
刀随身走,气血随之奔涌,几趟下来,只觉得周身气血愈发旺盛活泼,
如同烧沸的开水,隐隐有冲破某种界限的感觉。
他收势站定,看了看手中那柄布满崩口、几乎快要报废的柴刀,低声自语:
“看来,是真的要换把刀了。”
“方师弟,看来这几日走镖,功夫也未曾撂下。”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方圆转头,见赵铁正抱着双臂,靠在廊柱旁观看,眼中带着赞许。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察觉到方圆身上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旺盛气血,
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显然离突破不远了。
“看你这气象,突破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赵师兄。”方圆抱拳,郑重道,“还要多谢师兄这几日对家里的照应。”
赵铁随意地摆摆手,浑不在意:“举手之劳,不值一提。走吧,方师弟,随我来内院。”
他看了看演武场上逐渐多起来的人,示意方圆跟上。
方圆跟着赵铁穿过廊道,进入相对安静的内院。
见四下无人,方圆压低声音,神色凝重道:
“赵师兄,我有一事相询,你可知道那位柳乘风,究竟是什么来历?”
赵铁闻言,脚步一顿,脸上瞬间浮现惊疑不定之色,猛地看向方圆。
方圆只以为赵铁也对此人有所怀疑,当下不再犹豫,立刻说道:
“赵师兄应当知道我出身县城百里外的方家村。那柳乘风,正是前些时日……”
他话未说完,一个温润带笑的声音自身侧月亮门处悠然传来:
“想必这位,就是馆主时常提及,有意要收归门下的方师兄吧?”
方圆心头猛地一跳,循声望去。
只见一人身着青衫,手持折扇,笑容和煦,风度翩翩地缓步而来,不是柳乘风又是谁?
只是此刻的他,与当日方家村外那个在火光中指挥若定、神色冷酷的流寇头领判若两人!
方圆瞬间捕捉到对方看似从容下的异样,柳乘风的脸色透着一种失血后的苍白。
他的步伐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仿佛一举一动都牵动了某种隐痛。
随着他走近,一股淡淡的清香,也若有若无地飘散过来。
方圆却是一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香,下意识紧闭呼吸。
赵铁见到来人,脸上换上笑容:
“方师弟,这位是你之前见过的,柳乘风柳公子。他如今也在咱们武馆学习,算是同门。”
方圆整个人怔在原地,看着柳乘风那看似温和,眼底却深藏着一丝戏谑与冰冷寒意的笑容,
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柳乘风笑容依旧温和,折扇轻摇,好似浑然不在乎方圆的打量。
见方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柳乘风,
赵铁只当他是一时适应,便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
“方师弟,别看了。说起来,咱们之前可能都错看这位柳公子了,他如今也算是为武馆立下功劳的人。”
方圆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连忙收敛心神,对着柳乘风拱了拱手:
“柳……师弟,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柳乘风脚步微顿,回头笑容更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方师兄太客气了。”说完,对着二人再次作了一揖,这才施施然去了外院。
赵铁对方圆的惊讶不以为意,解释道:“外院许多弟子初次知道柳公子留在武馆时,
也是你这般反应,习惯了就好。”他转而问道:“对了,方师弟,你方才想与我说什么?”
方圆心念电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柳乘风能从内院出来,与赵铁谈笑自如,在武馆的地位恐怕不低,甚至不在真传弟子之下。
自己若此刻贸然指认他是流寇头子,无凭无据,非但无法取信于人,
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被对方反咬一口,陷入被动。
当务之急,是必须先弄清楚,自己离开这几日,
武馆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柳乘风能如此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
方圆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赵师兄,
这柳乘风为何会突然成了武馆弟子?我离馆前,他似乎还在……”
赵铁见他问起这个,脸上露出一丝感慨,拍了拍方圆的肩膀:“说起来,这事还真得多谢你!”
“我?”方圆神情一怔。
“没错!”赵铁肯定道,随即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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