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内院,伙房。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材气味,
赵铁和方圆正在整理、清洗一批刚送来的药材,为熬制下一批“活络养血膏”做准备。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陈茵的脑袋探了进来,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只有赵铁和方圆在,便闪身钻了进来。
赵铁一看到她,眉头立刻皱起,放下手中的药杵,沉声道:
“师妹?师傅不是让你在房里好好反省,禁足思过吗?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别又惹师傅生气!”
陈茵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不以为然,嘴上却敷衍道:
“知道啦大师兄!房里闷死了,我就出来透透气,马上回去!”
她目光滴溜溜一转,落在了背对着她、正专注烧火的方圆身上。
方圆早在听到动静时就察觉了,但他不想掺和这摊浑水,
尤其是涉及到这位任性的大小姐,便假装没看见,
依旧低着头,用烧火棍小心地拨弄着炉膛里的炭火。
陈茵却不管那么多,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方圆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圆转头那刻。
陈茵飞快地瞥了一眼正在药柜那边翻找东西的赵铁,
迅速从袖口中抽出一个折叠得很小的纸条,不由分说地塞进方圆手里:
“方师弟,帮师姐个忙,找个机会,帮我把这个送到西城门口的‘悦来客栈’,
交给天字三号房的客人!千万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
悦来客栈?天字三号房?
方圆心头一跳,立刻联想到那个被赶走的柳乘风!这陈茵,竟然还敢私下联系他!
方圆捏着那张带着胭脂香的纸条,如同握着块烫手山芋。
这陈茵还真是不客气!自己跟她很熟吗?
从进武馆第一天起,她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明里暗里的鄙夷和不喜,方圆感受得清清楚楚。
如今有事相求,倒是想起他来了?
而且还是这种一旦被发现,绝对会触怒馆主的禁忌之事!
就在他心中思索着该如何拒绝之际,赵铁拿着一包药材走了过来:
“师妹,你还在磨蹭什么?赶紧回……”
不等赵铁把话说完。
陈茵反应极快,立刻直起身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看了看,打了个哈哈:
“哎呀,这药味道真冲,我走了走了!”说完,也不等赵铁再开口,溜出了伙房。
赵铁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位师妹的任性感到无奈。
他转而看向脸色不太自然的方圆,以为他是练功太过刻苦,
压力太大,便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方师弟,怎么了?发什么呆呢?练武之道,张弛有度,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来,继续干活。”
方圆看着赵铁充满信任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这麻烦,真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
武馆内院,正厅。
方圆垂手恭立在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
上首,陈正阳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紧紧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那娟秀的字迹写着:戌时三刻,老地方见。
这纸条,正是陈茵塞给方圆的那张。
方圆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他第一时间就将这烫手山芋原封不动地交给了陈正阳。
开什么玩笑!这武馆里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他方圆分得清清楚楚。
陈茵是馆主的女儿不假,但她的任性妄为已经触及了底线。
若是自己真鬼迷心窍帮她传了这信,万一陈茵因此出了什么差池,
或者与那来历不明的柳乘风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别说拜师真传了,
陈正阳不迁怒于他,找他清算,都算这位馆主心胸宽广了。
陈正阳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方圆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很好。”
他顿了顿,指尖捻着那张纸条,“你做的不错,这纸条…她何时给你的?”
椅子上,陈正阳盯着那寥寥数字,胸膛微微起伏。
方圆不敢隐瞒,将药房中陈茵如何趁机塞给他纸条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听完方圆的叙述,陈正阳沉默了半晌,他再次看向方圆时,眼神复杂,
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语气缓和了些许:“你…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方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这一步走对了,连忙躬身拱手,语气诚恳:
“馆主明鉴,此乃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侍立在一旁的赵铁此刻也是心有余悸,他完全没想到师妹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在禁足期间还敢偷偷传信。
他忍不住开口道:“师傅,师妹她…这心思怕是彻底被那姓柳的迷住了,简直像…像中了邪一样!”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谁都懂。陈茵这明显是被人迷了心窍,行事才如此不顾后果。
陈正阳脸上最后一丝暖意也消失了,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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