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黑虎堂一处据点宅院内。
李麻子站在院中,听着厢房里传来的压抑惨叫和呻吟,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过了许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背着药箱、须发半白的老郎中走了出来,
对着李麻子拱了拱手,面色凝重。
“李爷,骨头都已经接上了。”郎中声音低沉,
“但…下手之人力道用得极巧,也极狠,专挑关节脆弱处发力。
就算日后骨头长好,这条胳膊…恐怕也使不上大力气了,动刀兵更是难上加难。”
他说得委婉,但意思再明白不过,那三个人的胳膊,
基本上算是彻底废了,在黑虎堂这种地方,没了武力,下场可想而知。
李麻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过去:“有劳先生了。”
随即朝旁边打了个手势,
“来人,送先生回总堂。”
郎中收了银子,道了声谢,转身欲走,脚步却又顿住,犹豫了一下,回头低声道:
“李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麻子抬眼:“先生请讲。”
他对这老郎中还算客气,毕竟这年头,
谁都有受伤的时候,一位医术不错还会接骨的郎中,值得结份善缘。
老郎中捋了捋胡须,神色严肃:
“从这卸骨的手法来看,干净利落,精准狠辣,绝非寻常人所能为。
此人…是个真正见过血、下得去死手的角色。这样的人,如非必要,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要招惹为好。”
郎中也是暗暗震惊,下手的人力道拿捏得极其精准,
专挑关节衔接最脆弱之处发力,用的是巧劲,更是狠劲!
他行医几十年,在这县城内外见过无数跌打损伤,但如此狠辣的手法,见的真不多。
李麻子眼皮跳了跳,点头应道:“多谢先生提醒,李某记下了。”
老郎中看着他这敷衍的态度,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自己的话对方未必真听得进去。
这些人,很多时候更看重面子和地盘,哪里会真正衡量利害。
看着郎中离开的背影,李麻子脸上的客气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如同毒蛇般冰冷。
“好一个狠角色!”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忌惮与杀意。
他转身走进厢房,里面的哀嚎已经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抽气声。
那三个被卸了胳膊的手下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见到李麻子进来,他们挣扎着想坐起来,眼中除了痛苦,更多的是恐惧和后怕。
如果再让他们去找那个煞星的麻烦,他们是绝对不敢了。
“废物!”李麻子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却不显,沉声问道:
“你们这次去,除了动手,可摸清了他的底细?住在哪?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来往?”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愧色。
为首那个刺青汉子忍着痛,虚弱地道:
“李爷…我们…我们只当是个新来的肥羊,没…没来得及细查…”
他们哪里想得到,竟然碰上了硬茬子!
“废物!“李麻子啐了一口,“连对方底细都没摸清就敢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机灵些的年轻手下快步走了进来,凑到李麻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打听清楚了。那小子叫方圆,是陈正阳亲自带进城的。前日在城门就废了黑堂主那边三个兄弟。”
李麻子瞳孔微缩。
他想起少帮主近日反复叮嘱莫要招惹正阳武馆,心中忽然升起某种预感,清河县这潭死水,怕是要起波澜了。
“方圆?家中一妻一小?是陈正阳亲自带进城的?
还在城门口就打伤过黑堂主的人?”
他冷哼一声,“果然有些来头,难怪如此嚣张!”
“对了,“他忽然眯起眼睛,“他婆娘模样如何?”
那手下愣了一下,回想起那寂静的小院,摇了摇头:
“那女人深居简出的,很少露面,隔着院墙看不真切。”
他心中却是一阵恶寒,深知这位李爷对付女人的那些下作手段。
窗外飘来断续的更梆声。李麻子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柄上虎头浮雕狰狞可怖。
他想起方圆卸人关节时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场较量,才刚开始。
“既然是正阳武馆的人…那就先容他再蹦跶两天!”
算是暂时压下了立刻报复的念头。
那报信的手下闻言,明显松了口气。
夜色渐深,方家小院重归寂静。
下午不间断地演练五虎断门刀,即便以方圆逐渐强韧的体魄,
此刻也感到肌肉阵阵酸痛,尤其是双臂和腰背,如同被灌了铅一般沉重。
然而,在这酸痛之下,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
身体深处似乎有新的力量在滋生,气血的奔流也仿佛雄浑了一丝。
待小豆丁揉着惺忪睡眼,被柳婉婉哄进里间睡下后,屋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油灯昏黄的光晕下,柳婉婉低着头,手里捧着傍晚赵铁给的那包“活络养血膏”,走到方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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